秦道川以若舒有恙為由推辭了,也謝絕了祝紫丹的相助,只說已請了大夫,待自己兄弟好些了再去拜見太守,心中打定主意,待若舒退燒就趕去軍屯。
卻終是沒躲得過去,還是被太守請了去,因當時許芫桐正在為若舒診脈,也一同被請了去。
秦道川是主客自然被請到了正席之上,若舒和許芫桐與侍衛同坐一席,太守府相陪的人一再地說著恭維話。若舒因為大病初愈,胃口還沒恢復,滿桌的葷腥沒一樣入得了口。空坐在那里,終于聽不下去了,沒頭沒腦地插了句,“也許他們是比山匪更山匪的人呢?”同桌的和臨桌的所有的侍衛均有一刻的沉默,陪客端著酒杯接不上話,許芫桐見氣氛有些尷尬,說道:“能讓比山匪更山匪的人畏懼,豈不是更厲害?”話一出口,聽懂的人更沉默,氣氛更尷尬。
若舒側頭看著許芫桐,似笑非笑。許芫桐卻神態自若,自顧自地吃起來。若舒百無卿奈,望著不遠處的秦道川應對自如,就算被周圍的人一再地追捧也不卑不亢,若有所思,旁邊的許芫桐說道:“多好的人啊,可惜卻是個懼內之人。”若舒哼了一聲,說道:“聽說許大夫至今未婚?”許芫桐被說中痛處,終于消停了。
席散的時候,秦道川依然婉拒了太守的謝禮,說道:“秦某一介行商,此次皆為自保而為,兄弟們因受多了山匪的氣,這次又屢受侵擾,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還望太守多多包涵。此次若非得祝姑娘相助,也難有作為。”
太守聽了自然受用,一旁的祝紫丹更是因為飲了酒臉帶桃紅,比胭脂紅的衣衫更勝幾分。
若舒與許芫桐站在一處,聽著秦道川說著場面話,許芫桐好奇地問道:“你當時在場,當真無人生還?”
若舒說道:“不清楚,我沒看。”
許芫桐花了些工夫才體會了她話的意思,說道:“這么好的機會,他應該讓你見識見識。”
若舒卻說道:“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
許芫桐突然想起了賀詩卿,說了句,“差點忘了,你一向下手決絕。”
若舒花了很長時間也沒明白他所說為何,下意識地回了句,“我只做十五。”
許芫桐卻在消化了她話的意思之后,不再接話。
第二日,秦道川就準備出發,許芫桐難得的來送行。秦道川說道:“這次又欠了你的,日后你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許芫桐卻一改往常,說道:“不必日后,現在就可以。”
秦道川詫異地說道:“真是難得,請說。”
許芫桐倒也干脆,說道:“我想去往北出境去尋些東西,需要一個向導。”
秦道川說道:“恐怕光有向導還不夠,至少還需要兩匹快馬。你在原城應該有些時日了,為何不早去軍屯,只要你自報家門,自然會有人相助。”
許芫桐說道:“我也是這樣打算來著,這不正在湊盤纏嘛。”
秦道川卻說道:“出了境都是荒郊野外,也不用多少花銷,我雖不算寬裕,這些銀兩還是有的。”
許芫桐沒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馬車,心想車內不是有個財大氣粗的盧氏嗎?心中竟對秦道川又心生敬佩。
秦道川要許芫桐辭去藥鋪的差事,與他們同行,許芫桐倒也干脆,這個月的工錢都沒要,知會了藥鋪掌柜后就拿著行李走了。
剛出了城門,就碰到了祝紫丹,錦葵紅的衣衫騎在馬上,分外引人注目。望著秦道川的車馬,相送的意味擺在臉上,若舒自今早起來就懶懶的,秦道川不放心,就陪了車廂內,聽到侍衛回報,本想向若舒解釋一番,卻見她非睡非睡,輕呼不應,只得打開車門,下車與祝紫丹見禮,許芫桐看著毫無動靜的馬車,心想這位心倒是大,從始至終沒見她流露出半分醋意來。
中午歇息的時候,秦道川擔憂地對許芫桐說道:“睡了一上午了,早飯就沒吃什么,午飯還是這樣,從未見她這樣過。”
許芫桐像是十分看不上他小心翼翼地模樣,說道:“既如此,你就應該讓她嬌養在府中,一株茉莉如何經受得住風雨,自然萎靡不振。到了軍屯,好好養養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