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過后,書院開學后,忠瀾直接去尋了鄭夫子將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鄭夫子聽了之后,沒有說話,只是負手而立,望著滿墻的迎春花出了神。
最后問了句,“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無論你現在走多遠,日后你還是要回去面對。”
忠瀾卻堅定地說道:“退后一步天地寬,好男兒志在四方,況且母親也是支持的。”
鄭夫子意外地問道:“你母親知道?”
忠瀾搖搖頭,說道:“忠瀾第一個找的是夫子,第二個要找的就是母親。”
鄭夫子望著他,說道:“你想清楚了?”
忠瀾說道:“忠瀾意已決,因總覺得有負夫子的教誨,故而前來辭行。”
鄭夫子思索良久,轉身進屋,再出來時,手中拿著一柄長劍。對著他說道:“這是我年輕氣盛時尋人打造的一柄劍,本想拿著它仗劍走天涯,如今就送給你吧!”說完,雙手奉上。
忠瀾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長劍,劍鞘雖然是用牛皮打造,卻在上面用純銀打造了繁復的花紋將牛皮包裹在其中,劍穗是空的,卻留了痕跡。
鄭夫子說道:“劍穗是你外祖母親手編的,我留下了。你自己弄個喜歡的吧!”
忠瀾接過長劍,抽出劍身,寒氣逼人,竟是純鋼打造。忠瀾忍不住說道:“好劍。”
鄭夫子笑著說道:“自然是好劍,當初我可是費了功夫才得來的,劍身細窄,最適合我的劍法。”
忠瀾收起長劍,將它掛在腰間,單膝下跪,拱手行禮道:“多謝夫子贈劍。”
鄭夫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先回去找你母親吧,若她不同意,千萬要再回來。我先替你請假幾日。”
忠瀾卻沒有說話,起身后又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鄭夫子站在迎春花墻中,望著忠瀾的背影轉過彎再也不見,自顧自地說道:“人生在世,又有哪個不受些磨難的,望你能如你母親那般的堅強,莫如夫子這般怯懦,到時候避無可避,又能如何?”
右院中的若舒看完手中的信,要蘭芷叫夏蕎過來,問道:“這信從哪來的?”
夏蕎回道:“東家,是秦海早上攔住馬車遞過來的。”
若舒重又看了一遍,說道:“備馬,我下午要出府。”
城外十里長亭,忠瀾帶著秦海四人,靜靜地立在那里,看著若舒的馬車越來越近。
四匹異常高大的純黑駿馬拖著寬大的馬車毫不費力,車速飛快,不一會兒就停在了眼前。
若舒待車門打開,馬上鉆了出來,站在車棱上,望著長亭上的忠瀾,母子倆誰也沒有開口,四目對望,一個滿腹狐疑,一個心靜如水。
良久,若舒在蘭芷的攙扶下,踩著馬踏慢慢下了車,然后示意所有人都后退,一步一步地走向忠瀾,直到走到他面前,才輕聲問道:“為何要如此做?”
忠瀾坦然地回道:“母親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么?”
若舒強忍著心中不好的情緒,依舊輕聲問道:“你要另尋出路,也不急于一時,你尚且年幼,能游歷出什么?”
忠瀾卻說道:“故而我求母親允我跟隨青州的船隊,先長長見識。”
若舒回了句,“誰跟你說我有船隊?”
忠瀾笑道:“母親總是過份低調,孩兒卻并不愚鈍。”
若舒轉身避開他的笑臉,說道:“今日就當你我沒見過,你趕快回書院,待你從書院學成歸來,你想去哪都沒問題。”
忠瀾卻說道:“孩兒主要是來辭行的,母親相助更好,若不能,忠瀾這就告辭了。”
若舒沒接他的話,卻對著秦海等人說道:“大將軍要你們隨行護衛,你們就是這般護衛的?攛掇著主子逃學,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