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說道:“木已成舟,難不成還棒打鴛鴦?再說,他自己喜歡,日子過得舒坦,我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秦道川聽了,極其不爽,輕推了她一把,“快送晚飯來了,像什么樣子。”
若舒輕嘆了一聲,站起身,幽幽說道:“你看,像我們這種長輩強行湊對的,感情就沒有他們的好,我還沒老呢,就連挨都不想挨了。”
秦道川閉上了眼,裝沒聽見。
因為若舒事先吩咐過,右院準時送來了若舒的晚餐,看到秦道川依舊是那碗潤肺湯,心生憐憫,輕聲問道:“我的秋梨百合羹你應該也可以吃,要不我勻些給你?”
秦道川一口氣將碗里的湯喝完,回了句,“不必。”微皺的眉頭卻出賣了他,若舒一口一口慢慢將羹湯喝完,說道:“我剛在右院問了廚房,潤肺湯沒有百種也有幾十種,為何天天都要喝這一樣的?”
“難得夫人貼心詢問,我口味向來單一,左不過是裹腹,用不著那么奢靡。”秦道川掃了一下她面前的杯杯盞盞。
“女為悅己者容,妾還不是為了能多得夫君的青眼么?”秦道川聽了,挑了挑眉。
晚飯過后,時辰尚早,外面寒風呼嘯,吹得窗棱響聲不斷,秦西進來添了些火,若舒待他走后,問道:“其他人呢?”
秦道川說道:“秦東傷了筋,能自理已算慶幸。秦南和秦北留在了北地。”
若舒聽到留在北地這幾個字,第一感覺是多半不在了。秦道川又接著說道:“他們比我幸運,受傷歸來,家里有人悉心照料。”
這話又說到了點子上,若舒覺得自己下半生可能都會跟這事過不去,一臉無奈地看著秦道川。
正在這尷尬時刻,忠漓小可愛進來了,問安之后,說道:“孩兒今日學了首新曲,父親若是不困,吹給您聽聽?”
秦道川點點頭。
剛吹了段開頭,若舒便覺得有幾分熟悉,再一品,是夏荊最喜歡吹的那首《姑蘇行》,十幾歲的小姑娘,就那樣橫死在了自己的車前,靈動俊俏的身影漸漸與忠漓重合,雖然氣息不如忠漓,但因少女無心事,音調輕快許多。多好的女子啊,自己還曾想過,若忠漓愿意,留做媳婦也不錯。
最先發現若舒異常的是秦道川,輕輕捉住她的手,待她回神后,輕聲問道:“夫人聽過?”
若舒回道:“我曾在姑蘇待過三個月,煙雨蘇州,名不虛傳,湖上泛舟,確實消愁。”
秦道川的沉默明顯帶著不悅,若舒心想,日日挨刀,不如一頓亂剁,既成的事實,沒什么可回避的。
忠漓曲罷,問道:“剛母親說姑蘇,那里真如書上如說的那般繁華么?”
若舒回道:“你是男兒,又沒有人縛住手腳,自己去看看不就曉得了?”
忠漓又問道:“母親既喜歡那里,為何不在那里開店?”
“那里是鄭家的地盤。”若舒沒多解釋。
三個人心思各異,忠漓望著母親,當初蘭園中堅定的神情,如今更是如鷙伏的猛虎,只待時機。
秦道川看著忠漓一副了然的神情,說不清自己是喜是憂。
若舒表情淡然,卻伸手摸向了旁邊的小幾,摸了個空后,自言自語道:“看來明日要記得帶些小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