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另一個山頭的角宿,照常對著杜若遠被困的方位,學了幾聲鳥叫,重復了幾遍之后,收到了回復,“無事。”
角宿悶聲道:“這老大,也不知在堅持什么,一個不愿放,一個想要又不明著說,這要僵到什么時候?東家一天天地催,他倒是不性急。”
旁邊的人接話,“可惜這山體里都是石頭,不然我們挖條地道,一旦不對,拖了老大就走,免得像這樣每日抓心撓肺,渡日如年。”
角宿嘆了口氣,“老大要是像東家那樣爽快,哪會有今日的事。”
另一人接道:“管他,一旦亂起來,我們拼了命也要沖進去,將老大救出來。”
杜若遠坐在臺階上,遙望著角宿他們的方向,心里暖暖的,當年一門心思所求的地位和富貴,如今想來,都不如這些年的兄弟情誼。
此時禁軍來報,“首領,寧王這次沒有送鹽來。”
杜若遠愣了一下,失笑道:“看來,他還是怕咱們的,想先讓我們脫力。”
下屬說道:“我問了一下,身上帶著鹽石的不多。”
“共用一下,能撐多久撐多久。”杜若遠說道,這次只是秋獵,原本不過十日的功夫,準備得哪有那么充分。
皇上得知,冷笑道:“既當婊子,又立牌坊,十足的世家作風。不過想逼著我主動讓位于他,好來個名正言順,博個好名聲。”
杜若遠心道,原來你心中明白,又何苦死撐。如今年已過完,太子那邊毫無動靜,哪里還有翻盤的機會。
皇上接著說道:“要大家稍安勿燥,我倒要看看,他會如何來求我。”
若舒坐在右院,披散著剛洗好的頭發,看著暗衛送來的秘信:萬事俱備,只待東風。只需她一聲令下,那幾個享了半世福的深宅婦人,便會以各種原因陸續死去,死得清楚明白,畢竟年歲漸長,哪個沒有旦夕禍福。
但是她猶豫了,莫說如今添了蘭芷她們的仇,更因杜若遠情況不明,她心不定,這些年她早已經習慣,行事之前告知于他,他的只言片語,是她最重要的把握。
不急,一切都不急,她安慰自己道。
卻又日日心急于焚,因為杜若遠。
秦道川也似終于翻篇,不再揪著詐死之事不放,但仍要她每日陪在書房,只放她回右院洗漱。
許是心中放下了,秦道川病似好了許多,但因寧王的禁錮依舊不得出府,每日進出的東西依舊查驗,有些苦惱,便問若舒道:“問你件事。”
若舒猜又不是好事,木然地望著他,秦道川接著說道:“望你實話實說。”
若舒偏了偏頭,對著墻壁嘆了口氣,“問吧。”
“你是不是修了地道?”秦道川問道。
若舒回答得極快,“沒有。”
“別急著否認,我沒有責怪的意思。”秦道川踱著步,有意背對著她。
“沒有就是沒有。”若舒答道,有也不能告訴你,若舒想到。
“那你每日是如何與府外通信息的?”秦道川轉過身,望著她。
若舒答道:“你不知道么?從偏門送來的。”
“寧王如今事事查驗,為何你沒受一點影響?”秦道川帶了些質問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