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孩兒早已懂事了。是孩兒當初太不顧忌長兄的顏面,總想獨占鰲頭。”忠瀾說道。
秦道川說道:“你長兄因此變得極度執拗;而我則處于另一極端,不再想承繼國公府的爵位。”
“父親,孩兒真的明白了。”忠瀾說道。
秦道川說道:“故而在得知你與忠湛的爭端后,我竟十分的看不起你,好男兒志在四方,何愁不能自建功業?為何要拘泥于祖宗的功業,爭來搶去。”
忠瀾頓時沉默了。
“可你母親的態度讓我明白了,你不過是想求一個公平而已。就像她嫁予我,長久以來,只想求個公平而已。見我始終不為所動,便如你一般的放棄了。”秦道川又將杯中聽酒一飲而盡。
忠瀾拿起酒杯,忍住眼中的淚花,不得不承認,父親的話直擊中了他心底最深處。飲盡之后,重又為倆人斟滿。
“從那以后,我開始忤逆曾祖母,將本該我自己承擔的責任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卻照單全收,從未點醒過我。”秦道川又飲了一杯。
忠瀾又陪飲了一杯,之后再又斟滿。
“直到曾祖母過世,我傷人傷己,痛苦不堪之后。才明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我明明可以公平處置,讓你盡早去北地歷練,將來承襲大將軍之職,可我卻什么都沒做,自傲地認為,只有我,孤膽英雄般地斬殺滿魯,年紀輕輕便在北地有了‘殺神’的稱號,戰無不勝,令韃子聞風喪膽的我,才有資格稱大將軍。”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接連幾杯酒下肚,眼中有了紅血絲。
忠瀾卻決定不再阻攔,因為他知道,若今日不讓父親說完,他心中糾結終生難解。
“所以你母親怨我,無論我事后如何悔恨,她都冷眼旁觀。”忠瀾接道:“母親性子自來如此,包容二字,在她心里從未出現過。”
秦道川搖搖頭,“她的堅強獨立是我逼出來的,她的殺伐果斷也是我逼出來的,我不能不認這個因。”
忠瀾說道:“父親將嫻珂百般呵護長大,她不也如母親一樣,主意大得很。”
秦道川接著搖搖頭,“她不同,她是為了我。”
忠瀾接道:“生為兒女,豈能置父母安危于不顧,只圖自己逍遙。無論換成哪個,都會如她一樣。”
秦道川說道:“你們幾個都好,都極好。”
忠瀾說道:“是父親和母親的潛移默化使然,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
“名不正言不順,在軍中頗為艱難吧?”秦道川突然轉了話題。
忠瀾說道:“總有刺頭,覺得我搶了他們的位子。不過,孩兒謹記母親的話,不聽話,就狠狠教訓一頓;若還是不服,就狠狠教訓兩頓。自然就老實了。”
“在軍中,如此倒也可行。不過,若要長久,還是要以德行服人。”秦道川說道。
“孩兒也不作他想,只暫時替景天守著,待他成年,就交由他。”忠瀾一臉淡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