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看向慧容,直到她終于消停,才開口問道:“如今‘寧王’又反了,你不怕將來有個好歹,婉珍沒了退路?”
慧容一聽,接道:“媳婦這些日子無論去哪里,大家都是當笑話講的,不過是些不成氣候的小賊,哪里就能改天變地。”
“是么?我聽到可不是這些,可是占了不少地方呢?西郡的強兵去多久了,非但沒有奪回一城一池,反倒丟了幾個,連我的鋪子都關張了不少。”若舒耐心地解釋道。
慧容沉默了一番,仍舊說道:“婆婆,婉珍已然入宮,絕無可能再嫁。”
“你可問過她自己的意思?”若舒問道。
慧容說道:“她臉皮薄,一問就臉紅,想來是愿意的。”
若舒說道:“待我與將軍商議之后,再定吧。”
慧容回了正院,坐立難安,便叫人尋回了盛琰。
盛琰聽完,說道:“母親,你真是——真是——無法言說。”
“我怎么了,我是為你妹妹好。”慧容說道。
盛琰搖頭不止,勸道:“母親,及笄是婉珍的體面,我們身為娘家,當做她的后盾,而不是任她為人魚肉。”
慧容說道:“你是男兒,邁腳就可走天涯,如何明白女兒家的苦楚。出嫁從夫,嫁入那樣的地方,不趁早得了恩寵,生了皇兒,如何立足?”
盛琰站起身,說道:“母親,你若一意孤行害了婉珍,孩兒在此立誓,此生絕不取妻。”說完拔腿就走,任慧容在身后如何出言攔阻都未曾回頭。
慧容忍不住扶案大哭,自己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可丈夫不體恤,兒子也不體諒,婆婆又是那樣的態度。都說自己嫁得好,這算哪門子嫁得好。
若舒在慧容走后,看著桌面上宮中的貼子,突然輕笑了一聲,“按捺不住了么?可惜我一向不應戰,那是爺們該做的事。”
秦道川明著只有忠淇帶去的五千人,忠源帶去的兩千人,可若舒知道,能直面西郡的兵馬不退反進,肯定不止于此,看來北地的秦家軍暗地里也是參與了的。
一切真如秦道川事先所料,東郡的廂軍指揮使與郡守盡棄前嫌,選擇了明哲保身,郡守更是擔起了籌措糧草不及時的責任,畢竟東郡下半年雨水不斷,收成確實不好。
北郡更甚,事到如今仍在爭論由誰領兵,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架式拉得極足。更是擺明了若朝廷不先行下撥糧草,他們是無力出兵的。
秦道川也沒有主動去招惹北郡,即便陳家鎮其實離北郡也挺近,正因為如此,才讓一切都顯得十分莫測。
祝丞相站在版圖前,掃了一眼口沫橫飛的幕僚,與他信誓旦旦直言是秦道川所為,他倒是更愿意相信是東郡和北郡在聯手鬧事,圖的無非是日前短缺的軍餉。
可是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明言,短缺的軍餉都被他填了原城火燒失糧的空缺。原本想著等冬至過后,賦稅充足再行填補,沒想到他們竟如此急不可耐。
原先當郡守的時候,對朝廷這種粗放的管理十分受用。如今輪到自己掌權,卻對這種管轄方式極為不止。
雖然根子要算在不知死了多少輩的先帝身上,當初立國之時,就是這樣封賞的。可如今看來,極為不妥。一個個皆各自為政,拿的時候嘴張得寬,繳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