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星瞬間有一種難言的挫敗感,以前她自詡來自21世紀,又身具大能傳承,在這落后的古代,怎么也能混個風生水起。
可如今,只想多救些人的性命,都做不到。
這種無力,就好像一個游泳高手,眼睜睜看著旁人淹溺在自己身邊,想要去救,卻怎么都劃不過去,徒留無耐和傷感。
她下定決心,在沒有修煉到可以不用顧忌一切的時候,先沉淀下來,只將自己當作一個真正的古代人。
既然做不到拯救,又沒有辦法狠心丟下這些家人,那便在接下來的風風雨雨中盡量護他們周全吧。
正反省著自己,又聽古老爹開口道:
“咱們背靠雙鰲山,若真有個萬一,不如到時直接帶著大伙逃進內山。
反正兩界嶺的迷障除了咱們團團誰也破解不了,有她在,內山的猛獸咱們也不用怕。”
眾位叔伯只覺眼前一亮,對呀,進了山里,即便過的差些,性命卻是無礙的。
古天星心里無奈,當初龍脈跑進了道場,這雙鰲山的迷障早就消失,內山更數千里寸草不生。
即便大家都進去了,里面猛獸成群,大鰲村幾百口人,她也不可能看護到每一位啊。
可看著大家充滿希望的眼神,她真是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告訴大家,雙鰲山的龍脈跑了,內里也毀了許多,自己更沒辦法顧及到所有人。
氣氛再一次沉寂下來,古安夏想了想,只得勸慰大家:
即便是災難到來,只要多存點口糧,也未必會到要逃難的地步。
思忖著,拿出當初在長安買的地圖,指著一處道:
“咱們如今在中部鰲州,南邊有洪水,若到時真有個萬一,便直接往北去。”
“不行,北邊去不得!”
古天星出言阻止,她沒告訴過眾人北邊有兵禍,就是怕讓大家覺得朝廷無力賑災,從而太過絕望。
好在,幾人一向把她的預測奉為真理,當下也不再考慮去北邊了。古安夏琢磨,如此只能去南邊。
雖說洪災,起碼有水,總比呆在中部強。
要知道人餓了還能啃些樹皮草根,可若沒水,頂多也就只熬得過三天。
斟酌了一會兒,古安夏再次對眾人說了自己的計劃:
“若到時咱不得不去逃難,便先往東,跨過中州,再沿中州東側的長渝州往南邊去。”
幾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畢竟在他們眼中,古安夏可是在外游歷了一年,且又是童生,當然比自己這些地里扣食的強多了。
……
轉眼便至昌隆四十七年四月,古天星早就被古老爹分配著跟她爹去鎮上屯糧。
古安澤趕著騾車,到了糧鋪,米掌柜熱情的迎了出了,這可是大客戶,一個月已經來了兩次了。
“喲,古二爺快里面請,今兒可是還要10擔粟米?”
“這回是自家嚼用,粟米來個10擔吧。麥子和菽(大豆)也給我整個兩、三擔的吧。”
古安澤笑著搓了搓手,又抱怨道:
“你說這叫個什么事?自從買了這騾車,不是這家親戚要幫忙帶這個,就是那家親戚求著給送些個什么。三天兩頭的,不得消停。”
“要不咋說您古二爺仗義呢,往后您可得往我鋪子里常來。
等您自個兒買糧,我給您便宜點兒……”
又是一番恭維、互捧之后,古安澤駕著騾車駛進了一個小巷子。
“團團,趕緊的,只取一半哈!”
小聲說完,他迅速轉身走到巷子口望風。
古天星收取了一半的糧食,便喊道:“爹,我好了!”
“就你小子事多!撒個尿,還這么多講究!”
古安澤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把車趕回家。
這當然是父女兩在做戲,自從到了鎮上,古天星便女扮男裝,跟著她爹買糧。
古安澤為了保險起見,每次買完糧食,都會到一無人處,讓閨女收取一半。
又把騾車趕回租住的院子,兩次存到的糧食再做一次運回大鰲村。
此法雖麻煩,但卻也沒人懷疑古家在屯糧,再說還有不少時間,父女二人倒也沒有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