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渾身又是一僵,頓了片刻,又猛地一個頭磕了下去:“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云嬌有些失望,輕嘆一聲:“你既這般說,那我亦無話可說,但我是萬萬不能留你在身邊了。”
“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木槿膝行到云嬌跟前,抱住她小腿苦苦哀求:“求姑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斷然不敢……”
“木槿,姑娘到底何處惹著你了?你要這般害她?”門簾子一掀,才將將落下,蒹葭便已大跨步沖了進來,她急頭白臉的指著木槿:“你這么對姑娘,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蒹葭,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信了沈姑爺的讒言,”木槿哭得涕淚滿面:“你幫我求求姑娘,求求她讓我留下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蒹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聽了半句便忍不住怒斥:“木槿,你若有意于那沈長東,可與姑娘直說,主仆多年,姑娘待我們自有情誼,你既自愿跟他,姑娘自會成全你,你怎能這般對待姑娘?你曉不曉得姑娘今日差點就便萬劫不復?”
木槿被蒹葭一通迎頭痛斥,綿軟的跪趴在地上羞愧不已,失聲痛哭。
蒹葭說到后來,也忍不住眼眶發紅,到底一起相伴多年,就算養個小貓小狗也是有情義的,況還是日日一起,親如姐妹的人。
“罷了,”云嬌嘆息了一聲:“蒹葭,取一錠銀子來。”
蒹葭應了一聲,抬手擦了把淚,自袖口取出鑰匙來,打開了虎皮紋樟木箱子,從中捧出一錠銀子來,雙手奉給了云嬌。
云嬌接過那錠銀子,起身塞在木槿手中:“今日之事我已不欲細究,這錠銀子給你傍身,你出去無論是以什么為生,總歸有些倚仗,主仆多年,這錠銀子也算全了你我之間這份情誼。”
“姑娘……”木槿捧著那錠銀子,哭的跪趴在地上幾乎起不來身。
她已經背叛了姑娘,還差點害了姑娘的清白,姑娘還對她這般好,她打心底里唾棄自己,真真是喪了良心。
“蒹葭,提上食盒,去看看外祖母,”云嬌說著站起身來。
蒹葭取過深紫羽緞斗篷,替云嬌罩在衣裳外面,在脖頸處系了一個如意結,才急匆匆的去打起門簾。
云嬌又回頭看了一眼木槿:“你的賣身契在帝京,待我回去之后自會毀去,你不必憂心,往后你便是自由身。”
說到此處她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硬著心腸去了。
“姑娘……”木槿腸子都快悔青了,起身拔腿追了上去。
這般好伺候的主子,若是錯過了,今世就算上天入地也再是遇不上的,她一個奴婢而已,能遇著一個好主子實屬是她的福氣,可她實在是逼不得已,才做出這般事情……
云嬌站在庭院之中頓住腳,回首望著木槿:“你自去吧,你若是想要留在我二舅舅這處,也是隨你,但你須得與我香蘭表姐表明,你已不是我身邊的人,免得表姐誤會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