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因痛失長子,一夜白了頭,生了重病臥床不起。
二舅舅這才將二老接至萊州養老,也便順理成章的接過了外祖父手中的生意。
“我要去將世林抱回來……”錢老夫人急切的掀開棉被,抬腿便要起身,忽的慘呼一聲,跌倒在床。
“婆奶奶!”云嬌驚呼一聲,忙去查看。
李嬤嬤也忙至跟前。
“疼煞我了……”錢老夫人臉色煞白,冷汗漣漣。
云嬌瞧著外祖母右小腿綁著布條,卻還是能看出詭異的扭曲弧度,她想給她揉揉,又怕觸碰之下她更痛,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心疼的抓心撓肝的。
忽的想起什么來,反手一把抓住李嬤嬤的袖口,紅著眼睛問她:“你快告訴我,外祖母這腿到底是如何受傷的!”
她自來第一日,便查探詢問此事,可李嬤嬤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后來被她逼的沒法子了,便說是外祖母下床如廁,自個兒摔的。
若真是這般,為何早不說?且就算李嬤嬤所言屬實,也是該摔到臀部,又怎會摔到小腿?這番說辭,云嬌自是不信。
她曉得李嬤嬤不會害外祖母,但也清楚此事定然是另有隱情。
李嬤嬤垂頭躲過她焦灼的目光:“姑娘,之前不是……”
“之前你說的并非實情,”云嬌心中焦灼,不顧禮數出言打斷:“李嬤嬤,你到底為何不肯對我說實話?”
“姑娘你……”李嬤嬤欲言又止,最終頹然:“你還是別問了吧!”
“李嬤嬤,”云嬌松開她的袖口,正色將她望著:“自我在外祖母跟前,你便來了,你與我外祖母名為主仆,實則情同姐妹,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便是叫一聲外祖母你也擔得起,今日莫非是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肯說?”
說著便撩裙欲跪。
“姑娘這是做什么,真是要折煞我了!”李嬤嬤慌忙攔住她,滿是無奈:“姑娘要聽,我說與你便是了,可姑娘定要答應我聽完了切莫沖動。”
正如云嬌所言,她瞧著這孩子長大,曉得她的秉性,也正是因此,她才不敢將實話說出來,怕這孩子太過沖動,要替老夫人報仇,反倒傷了自己。
云嬌一個姑娘家家的,就算知曉一切,又能拿出個什么法子?她若非要理論,說不上還要吃虧,李嬤嬤也是替她考慮。
“說起這事來,也是造孽。
當初,老太爺走的時候,將鋪子家產悉數交給了二老爺,長房的大夫人只得了些銀錢,這些也是當著闔家所有人的面,包括大姑奶奶,二姑奶奶都在場親眼見著的,可這一轉身二夫人便不承認了,口口聲聲說老夫人定然藏了私,留了傍身錢,因著老夫人總說大夫人寡居不易,她便總說老夫人一碗水端不平,日后定要將私產留給那寡婦。”李嬤嬤說著嘆了口氣。
云嬌皺眉,這般糾纏惡毒的言語,確實是二舅母的口吻,她自來便知,那是個慣會胡攪蠻纏的,無事也生三分非,說話更是添油加醋,成日里搬弄是非,好好的錢家,硬是叫她攪的烏煙瘴氣。
“外祖母便是藏些私產傍身,又何錯之有?何至于落得這般下場?”云嬌只想知曉這其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