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連聲附和,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撒夠了氣,這才帶著一眾仆人去了。
屋內,錢老夫人將手中的襁褓交給李嬤嬤,拉著錢姨娘的手。
“今日你小產之事,端的是十分蹊蹺,東院的那個女人,不是個好相與的,你這院子中也不大干凈,要想法子收拾一番,且你總這般躲在院中,也不是個法子。”錢老夫人苦口婆心。
“娘,左右我不去招惹她便是了。”錢姨娘嘆了口氣。
“你不招惹她,誰能擔保她不招惹你?她瞧著他總往你院中跑,能與你干休?”錢老夫人又埋怨又心疼。
錢姨娘垂頭默默不語。
“雖說搶了人,倒不成搶走他的心,所以這個沒良心的,待你這般也還算是不薄了,”錢老夫人嘆了口氣:“好在那女人連生了三個丫頭,也不曾生出個兒子來,云庭地位還在。”
把云庭,字九霄,便是云嬌嫡親的哥哥。
當初,錢姨娘讓出大夫人的位置,唯一的要求便是兒子仍是把家的嫡長子,無論何時何事都不可更改。
把言歡對這個兒子也是極為喜歡,原先右丞相府那頭是應,幾經周折,也提出個要求來,說將云庭算在大夫人膝下,且錢姨娘往后無論生幾個,都是庶子女。
把言歡當即便應下了。
“說起來你這婚事都怪娘不好,娘當初不該看著把言歡像是個有出息的模樣,便同意了他家的求娶。
若是像你幾個姐姐一般,尋個平常人家,當個正頭娘子,好好過日子也就是了。
他是有出息了,也發達了,卻是個頂喪良心的,不曾如娘當初預料的一般,待你不離不棄。”
錢老夫人越說越悔,幾乎老淚縱橫。
“娘,這都是女兒的命,強求不得,又怎能怨您呢!”錢姨娘見一向剛強的母親幾欲落淚,忙岔開話頭,看向一旁的錢世江:“這孩兒還不曾取名字,大哥識文斷字,便給起一個吧?”
錢世江幼時是讀過私塾的,還念得頗好,只奈何當初家貧,家中弟妹眾多,他只能放下學業早早勞作,掙些銀錢貼補家用。
另外他雖從未學過笛子,卻無師自通,精于吹笛之道,當時街坊鄰里口口相傳,都覺得很是神奇。
錢世江有些躊躇:“怕是不好吧,云庭的名字是妹夫起的,不然這一胎還叫他來起吧?”
“讓你起你便起,”錢老夫人板著面孔:“他都要將這孩子送出去了,你當他還在意這些?”
“母親說的是,”錢世江孝順,便應了錢老夫人的話,沉吟片刻道:“這孩子生得嬌弱,寵柳嬌花寒食近,也應了她一出生便遭此變故,便取這個嬌字吧,也從了女字。”
“把云嬌,”錢姨娘細細念了一遍,很是滿意:“大哥這名字取的甚好。”
“那便定下了,嬌兒,”錢老夫人忘了方才的不快,抱過襁褓,撫著嬰兒的小臉愛不釋手:“小九誒,往后你就有名字了,嬌兒……”
屋內的氣氛松快了許多。
過了片刻,錢老夫人將孩子交給嬤嬤,正色望著錢姨娘:“小八,這孩子我可以替你養著,不過這洗三禮,須得在把家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