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義上雖為我的母親,可待我之心……”云嬌直起身子,若有所思。
“那二姑娘她們……”蒹葭還是不太確定。
“幾個姐姐雖在家中風生水起,到底還未出閣,連不上沈長東這條線,再說那幾個姨娘雖有這心思,卻又沒有那實力讓沈長東心動,”云嬌拈下來一朵花在手中把玩:“想來想去,也便只有我的好母親了。”
“大夫人用心太險惡了,她竟想讓這等小人來毀了姑娘終身,”蒹葭頓時憤憤。
“這種話,你在我跟前說說也就罷了,回去萬萬不可提及。”云嬌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回去吧,外頭怪冷的。”
“是。”蒹葭應了一聲。
“姑娘,九姑娘!”木槿遠遠的跑了來,氣喘吁吁,面上卻帶著笑。
“什么事?”云嬌迎了上去。
“姨娘來了!”木槿顧不得喘息,便一口氣喊道。
“我姨娘來了?”云嬌先是有些欣喜,復又想起什么似的,收了欣喜正色問道:“姨娘是歡歡喜喜來的,還是面帶愁容?”
“這……老夫人病著,姨娘自然不會歡歡喜喜……”木槿有些不懂了,還是如實答道。
云嬌手中的花朵落在地上,一腳踏了過去:“走,去瞧瞧。”
棲霞院。
薄荷帶著幾個婢女在門口候著,遠遠的見了云嬌忙行禮。
屋內,錢芳館正拉著錢老夫人的手泣不成聲,曲嬤嬤李嬤嬤皆在旁勸慰。
錢芳館人生的柔弱,天生帶著三分病態風流,雖說已嫁做人婦多年,膝下也有一兒一女,可一張臉精致白嫩,瞧著仍是二八年華的姑娘模樣。
“姨娘。”云嬌進門輕輕喚了一聲。
“嬌兒,”錢芳館忙拉過女兒的手,淚眼婆娑:“苦了你了,我的兒,這些日子瞧著像是清減了不少。”
“姨娘瞧岔了,我在這萬事順遂,又能陪著婆奶奶,不胖便是好的,”云嬌含笑替她拭去淚珠:“姨娘別哭了,婆奶奶聽了也要傷心的,她疼你,最是見不得你掉淚。”
錢芳館點點頭,又回頭去望消瘦憔悴的母親,人事不知的躺在那處,想起從前她對自己細心愛護,如今病了這許多日子她都不得侍奉在側,更是心如刀割,哪里忍得住不哭的?
云嬌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姨娘,母親如何肯放你出來?”
說起此事,錢芳館一張臉頓時煞白,看著女兒眼眶發紅,眼看著又要流淚。
“姨娘莫哭,有何事你說出來,女兒也好想法子應對。”云嬌見她又要哭連忙勸慰,再哭下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錢芳館這才抽抽搭搭道:“她如何肯放我出來……她道把家就一個親家,便是她娘家,我這等小妾又如何配提娘家,說走遍天下也沒有小妾回去給母親送終的道理,傳出去,她右丞相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云嬌點頭,她知是如此,她來時大夫人也是這番說辭:“后來呢?她又如何肯放你來?”
“她提出要我將手中的茶莊和酒莊充入公中,你父親如今正在四處周旋,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手頭確實很缺銀錢……”說到這處,錢芳館有些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