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云嬌年長兩歲,幼時外祖母怕云嬌一人孤單無靠,一年總接吉雅茹來小住兩三回,讓她伴著云嬌,是以眾姨姐妹中,云嬌與她感情尤佳。
“云嬌不哭,”吉雅茹給她拭去面上淚珠,自己卻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姐妹二人相顧無言,也不曾抱頭痛哭,只是拉著彼此的手無聲落淚。
直至蒹葭從偏廳回轉過來,正欲開口勸說,便見木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姑娘,你快些避一避,”木槿氣喘吁吁:“二舅夫人那個嫂子周氏又來了,這回將她那孫子也帶來了。”
周氏是丁氏的娘家人,照風俗,丁氏死了婆母,她娘家人是要來挽靈的。
所謂挽靈,便是扯來純白色的素錦,遮懸在正廳大梁之上,正中央懸一大大的“奠”,兩邊以黑布扎出兩朵大大的布花。
這般做以示兒媳婦的娘家人對嫁出門的女兒的重視,若是哪家兒媳婦婆母去世了,娘家不來挽靈,那便是娘家不可倚靠,任由夫家欺凌。
云嬌一聽,顧不上擦淚,便拉著吉雅茹往偏廳去了。
偏廳中,曲嬤嬤正照應著錢芳館,見到幾人進來,忙擺手示意她們噤聲。
云嬌幾人輕手輕腳的走進門去。
曲嬤嬤行了禮小聲道:“姑娘,姨娘服了些安神的湯藥,才剛睡下。”
云嬌點點頭,走過去瞧了一眼榻上的錢姨娘,見她臉色雖蒼白,呼吸倒也平穩,頓時放心了些。
這才拉著吉雅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吉雅茹這才得空問道:“怎了?周氏將你怎了?瞧她來了將你給嚇得。”
云嬌這才小聲將上回周氏所提之事大略說與她聽。
“竟有這等事?”吉雅茹大為驚奇:“嘖嘖,這周氏也做得出,她這是想趁人之危!”
“誰說不是呢,她就是瞧著我們姑娘年紀小,打量著她什么都不懂,想靠著二舅夫人近水樓臺先得月!”蒹葭在邊上憤憤不平。
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還打她家姑娘主意,呸!
“瞧瞧將你給氣的,”吉雅茹打趣蒹葭:“你家姑娘都不曾著氣,瞧這模樣不曉得的還當是叫你嫁過去呢。”
“姨姑娘!”蒹葭紅著臉跺腳。
“姐姐,你別逗她了,”云嬌打圓場:“怎的不曾見到雅茗,她不曾同你一道來嗎?”
吉雅茗是尚雅茹嫡親的妹妹,今年才五歲,她還有一親弟弟,小她一歲,名叫吉雅安,云嬌四姨母便得這三個子女。
“她一來便纏著雅安一道尋我娘去了,你還不曉得她嗎,一刻離不開娘。”吉雅茹說到自家妹妹,嫌棄的撇唇。
“她不是還小嗎……”云嬌話音未落,便被外頭的拍門聲打斷了。
“芳館啊,快些開門,瞧瞧誰來看你了!”
云嬌與吉雅茹聽這聲音,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