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荷看著如同生人一般的家人,徹底寒心了。
她雖也想好了不要這孩子,卻不曾想自己的哥哥連一副湯藥的銀子都舍不得給她出。
看來,她只能去勾欄瓦舍了此殘生了。
她恨!
若不是錢香蘭將她怎會這般,她不好過,錢香蘭那個賤人也別想好過!
可錢香蘭平日里謹守本分,且又極少出門,想趁著送殯當著那許多人的面傷她,顯然是癡人說夢。
那該如何是好?
她便想到了從丁氏入手,丁氏做的那些事若是叫外頭的人曉得了,那便是臭名昭著。
丁氏名聲沒了,錢香蘭的名聲又能好到哪去?還有她那看作命根子總覺得將來會有出息的長子錢勝,也會跟著名聲受累,到時候看他如何能抬起頭來做人!
她思前想后,才做下了方才那一番事。
“都別看了,別看了,先前那個瘋女人所言,都是些無稽之談,我旁的不敢說,我這兩位嫂子對我娘那絕對是沒話說!”
錢芳吉忽然站起來高聲說道。
云嬌詫異的瞧著三姨母,不知她何故如此。
這時,便聽二姨母也開口了:“我三妹妹說的不錯,我這二嫂子雖說性子潑辣,可心還是善的,平日里待我爹娘都是極好的。”
大姨母和四姨母都是連聲附和。
錢姨娘不曾開口,但也是一臉的認同。
云嬌思忖了片刻,心中有些了然。
忽然身后有人拽她手。
她扭頭便瞧見了吉雅茹,便喚道:“姐姐。”
“云嬌,”吉雅茹湊到她耳邊:“姨母們都瘋了嗎?二舅母那樣壞,她們怎的還替她說話?”
云嬌搖了搖頭:“婆奶奶去都去了,親戚間總還要處的,這是娘家嫂子名聲不好,與姨母們總是有妨礙的。”
她心中微涼,人死如燈滅,便是至親,也不過如此。
吉雅茹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那邊丁氏好似覺得幾個姑子力證還不大夠,又說道:“那個瘋婆娘,滿嘴瞎話,我孝不孝順,旁的人不曉得,我家云嬌肯定曉得!她在我家這些日子,我要真那么惡,能蠻得過她?
叫云嬌出來說,小孩子總歸不得扯謊的!”
丁氏覺著,幾個姑子都站出來了,云嬌屁大點孩子,還不好拿捏?
云嬌下意識的往哥哥身后躲,卻被人一把拽住手臂。
抬眼一看是三姨母,云嬌扭了扭發現掙不脫,只能任由三姨母她扯到人群當間。
“嬌兒你是懂事的孩子,這許多人都等著聽你說呢。”錢芳吉和顏悅色的看著她:“你來說說,你二舅母平日里待你婆奶奶可好?”
云嬌曉得,三姨母言語間是在暗示她要懂事,不要任性妄為。
想起她一向謹小慎微,不愛出風頭,陡然被這許多人瞧,該是登時如芒在背,極為不自在的模樣。
她忙垂目,裝作一副害怕不知所措的模樣,一言不發。
她們都向著二舅母,可二舅母就是不孝順,不僅不孝順,還極為惡毒,她頂多是不說出來,便已是做到極致了,為何要同她們一道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