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瞧出來了,這個細貨是在拐彎抹角的敲打他呢。
“都是一家人,說什的打打殺殺的,太嚇人。”云嬌似乎有些冷,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緩緩道:“我二舅母雖不是什的好人,但她也罪不至死,便是當真犯了死罪,也輪不到你來處置。
好歹你在錢家十多年,也叫了她十多年的娘,心中便不得半絲不舍么?
竟如此狼心狗肺,趁著她腳傷了對她下死手,想將她燒死。”
“我便是要她死!”沈長東也不掩飾了,面上皆是瘋狂,他低吼:“她本就不孝,成日撒潑打滾,辱罵祖母,事到臨頭卻將罪過一股腦推在我身上,自己做了個孝媳賢婦。
還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將我在靈堂上好一頓毒打,叫我傷上加傷,丟盡顏面,人人唾棄。
這個老毒婦,她就該死,燒死她算是便宜她了,她就該千刀萬剮,抽筋剝皮!”
沈長東微微喘息著,說這番話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好似這般才能解氣。
“你無可救藥了。”云嬌神色冷了下來:“婆奶奶的腿本就是你踩斷的,二舅母雖不孝,你難道便是個孝子賢孫了?”
“把云嬌,你別裝相了!”沈長東冷笑:“你以為丁擒雞那個老毒婦承認了,我便不曉得春娘是你設下的圈套?
你引我過去,叫來石家兄弟打折了我的腿,不就是為那老不死的報仇嗎?
你還叫他們疝了我,不就是記恨我當初調戲你嗎?
我確實狼心狗肺,你又是什么好東西?小小年紀,如此惡毒,如此心機深沉,他日也是個毒婦!”
吉雅茹聽聞“疝了”二字,不由驚呼一聲,瞧向云嬌。
她只聽說沈長東廢了,這事倒是半分不知。
云嬌卻不曾瞧她,只是居高臨下瞧著沈長東,語氣依然平淡:“你說的不錯,打折你的腿確實是我的主意,你踩折了婆奶奶的腿,這是你該受的。
至于廢了你,那便與我無關了。大概是石家兄弟自己的意思,你可是忘了他們的父母是如何死的?”
沈長東一時間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我不想同你多說廢話,你要報官便去報官,我方才瞧著那個老貨已然給人馱出來了,我左右也是罪不至死。
可你給我記住了,除非你今朝殺了我,否則,我不找你報仇誓不為人!”
“那姊夫可得好好養好腿,否則還要爬到帝京去呢。”云嬌輕笑了一聲,她自然不得殺人的膽,扭頭吩咐:“木槿,你與黃菊去知會我二舅舅一聲,便說抓住縱火之人了。”
木槿二人應聲去了。
不出片刻,便見一群人鬧哄哄的來了。
走近了,便瞧見是錢世海領頭,后頭便是姨母與姨父們,另有幾個下人,倒也不得外人。
讓云嬌意外的是丁氏竟也叫個強健的仆婦馱著來了。
她被燒的灰頭土臉的,身上衣裳也是破破爛爛,聽聞抓到了縱火之人,也顧不上收拾,便急吼吼的催促著要來懲治縱火犯。
瞧著地上趴著的沈長東,她不由得破口大罵,幾乎是從沈家祖宗十八代開始一路罵了下來,滔滔不絕,不堪入耳。
錢世海攔都攔不住,只得等她說話的空檔吩咐下人:“給我抬到前廳去。”
眾人又跟著浩浩蕩蕩的去了。
云嬌原想跟著去瞧瞧,可吉雅茹不肯。
倒也不是她不肯,她是怕愛四姨母罵。
云嬌只得陪她回了院子,繼續安歇。
吉雅茹心中好奇:“嬌兒,你說二舅舅會報官,將沈長東送去吃牢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