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歷是從前她才嫁給把言歡之時,把言歡每年都要買的。
后來做了姨娘,把言歡買的她也瞧不著了,便每年自個兒買一本,閑著無事之時翻著看看。
云嬌自回來每年都翻著看,倒也是一年比一年懂得多,也曉得哪些日子是所謂的黃道吉日。
今朝太陽好,她叫蒹葭搬了把椅子,便坐在廊下翻看著那本老黃歷,她很好奇上頭的許多符咒。
如“小兒收驚符”,“催產符”,“夫妻和合符”……足足十幾種,不一而足,就是不曉得可有作用。
谷莠子同一眾婢女忙碌著張貼喜錢,對聯。
年三十是一年最后一日,大淵朝家家戶戶都忙著辭舊歲,迎新年。
云嬌往后翻了幾頁,瞧見一個“稱骨算命”,便是人出生的年、月、日、時辰每一項皆有一個斤兩,相加起來,便是一個人骨頭的重量。
最輕的只有二兩一,最重的七兩一。
云嬌隨意翻了一遍,便瞧出一個規律,這骨頭越重命便是越好,她好笑的想難怪人愛罵“賤骨頭”呢,想必就是骨頭輕的意思。
她頓時來了試一試的興致。
“蒹葭是丁卯年六月十七生的。”她瞧了瞧不遠處的蒹葭。
蒹葭不由奇怪道:“姑娘怎的忽然說起我的生辰了?”
云嬌也不回她,仔細的算了一下前頭的重量,又問:“蒹葭,你是甚的時辰出生的?”
蒹葭搖了搖頭:“不曉得。”
云嬌有些失望:“一點都不曉得?”
“不曉得。”蒹葭想了想:“從前,錢老夫人仿佛說過一次,說買我之時我娘只說了出生的日子,不曾說時辰,只說是吃中飯的時候生的。”
吃中飯能早能晚,誰曉得甚的時辰。
蒹葭是錢老夫人從街上買回去給云嬌作伴的,自幼便跟著云嬌,簽的也是死契,也不曉得家人父母在何處。
云嬌見她說起此事有些失落,便笑道:“這黃歷上能稱骨算命呢,你不曉得時辰便算不出來了,不過便是不算,我也曉得你是個好命,將來定然能尋個好婆家。”
“姑娘,你怎曉得的?”蒹葭果然忘了難過,也顧不上害羞,瞪圓了眼睛瞧著云嬌。
這黃歷當真這般神奇?那姑娘豈不是能掐會算了?
“我怎不曉得?”云嬌直笑:“你待我這般盡心盡力,我自然投桃報李,給你精挑細選的尋個好婆家。”
“姑娘!”蒹葭反應過來自個兒被戲弄了,不由紅著臉跺腳。
云嬌笑的更歡。
“甚的事,這般開懷?”把云庭大跨步走了進來。
“哥哥。”云嬌一見他,將黃歷丟在椅子上,迎了上去:“你今朝不出去吃酒了?”
“年三十,吃甚的酒,來貼門神。”把云庭笑道。
這翩躚館的門神,年年都是他貼的。
“去,將門神取出來,再舀些漿糊。”云嬌吩咐蒹葭。
蒹葭轉身去了。
云嬌便見蒔蘿從外頭進來了,見她兩手空空,不由奇道:“蒔蘿,你不是去取早飯嗎?怎的空著手回來了。”
“少爺,姑娘。”蒔蘿喘息未定,卻不敢失了禮數,走上近前行了一禮才道:“奴婢走路上聽幾個婢女在道旁議論甚的,便隨意聽了一耳朵,不曾想她們在議論四姑娘,急著回來同姑娘說,便不曾取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