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二人走近屋中,偎在一塊坐在床邊。
就著燭火,把言歡盯著錢姨娘半晌。
“逸郎瞧著我做甚的?”錢姨娘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面色微微發紅。
“我瞧著,你氣色似乎好了不少。”把言歡回過神道。
他方才瞧著錢姨娘,想起他們成親之時。
十幾年了,錢姨娘似乎不曾有多大的變化,仍舊是舊日的模樣,只是顧盼之間多了些成熟風韻,不似當年含羞帶怯的。
“這不是立春了嗎?”錢姨娘理了理鬢邊發絲:“過了冬日,我身上便好多了。”
“好好養著,總歸會一年比一年好的。”把言歡注視著她道。
“我覺著也是。”錢姨娘笑著道。
“我乏了。”把言歡靠在床頭。
錢姨娘登時有些急了:“乏了便快些回主院去,今朝月半,你該歇在那處。”
“不去了。”把言歡踢掉腳上的鞋子:“叫她們打些熱水來,你與我洗個腳,你許久不曾同我洗過腳了。”
錢姨娘洗腳是極舒服的,把言歡幾乎每回都洗的昏昏欲睡。
“那不妥。”錢姨娘小心謹慎的道:“你明日來吧,今朝留下真不大好。”
把言歡不曉得連燕茹的厲害,她多少也是曉得一些的。
云嬌撐著這個院子,小心翼翼,本就不容易,若是她再惹了連燕茹的晦氣,那不是給云嬌找不痛快嗎?
她自個兒倒是無畏,只是她盼著兩個孩子好,尤其是云嬌,她是個女兒,不像紹紹如何作甚都不得事。
她不能光想著自個兒。
“你便替我洗洗吧。”把言歡見她不愿,遂說道:“洗妥了,我再去主院,可好?”
“也好。”錢姨娘一想,都這般說了,若是再催他走,他怕是要不歡喜,便應下了。
“桔梗!”錢姨娘到外頭去吩咐婢女:“打些熱水來。”
不大會功夫,熱水便送進來了。
把言歡躺在床上,任由錢姨娘將他的兩只腳放進地上的木盆之中,仔細的搓揉,在腳底按壓起來。
把言歡快活的謂嘆了一聲:“唔……爽快……”
錢姨娘不禁笑了。
過了刻兒,她開口道:“逸郎,可要加些熱水?”
把言歡不得聲響。
“逸郎?”錢姨娘將聲音拔高了些。
把言歡依舊毫無動靜。
錢姨娘起身一瞧,登時有些哭笑不得,只見把言歡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已然睡的香甜。
“這該如何是好?”她喃喃自語。
上回年三十,是吃醉了酒,好叫連燕茹來將他抬回去。
可這回睡著了,總不好再叫她帶人來抬吧?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蒔蘿挑簾子小聲道:“姨娘,少爺同姑娘回來了。”
“來了。”錢姨娘應了一聲。
匆匆替把言歡擦干了腳,蓋上了錦被,這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