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燕茹回了屋子,便見把言歡板著面孔坐在那處,一言不發。
“老爺。”連燕茹走了過去,軟聲安慰道:“老爺,你就莫要生氣了,蘇妹妹曉得錯了,她見你生氣,可擔憂的緊。”
“她還曉得擔憂!”把言歡冷哼一聲:“半夜三更的折騰非你我跑這一趟,覺都不讓人睡,我看她就是活作耗。”
“老爺。”連燕茹拍著他后背,給他順氣:“蘇妹妹年紀輕,難免有些孩子氣,你莫要放在心上。”
“就你由著她們。”把言歡余怒未消:“明日里我走了,你好好的給她們立立規矩,瞧瞧這后宅成甚的樣子了,一個個不上規矩,無法無天的。”
“這不好吧?”連燕茹猶豫著道:“這些年,我都不曾給她們立過規矩,這突然之間……”
“你怕甚的,外頭誰家姨娘不是日日到夫人跟前來立規矩?”把言歡聲音有些大。
連燕茹還未來得及說話,把言歡便朝外頭喊道:“劉嬤嬤!”
“老爺,夫人。”劉嬤嬤應聲而入,行了一禮。
“你去知會各院,從明日起,叫姨娘們都到夫人跟前來問安,立規矩。”把言歡吩咐道。
“老爺,如今都這般光景了,妹妹們早該睡下了……”連燕茹想要阻止。
“快去吧,現下便去。”把言歡擺了擺手。
劉嬤嬤領命去了。
“你照我說的做便是了,不能再由著她們了,一個個慣上天了。”把言歡朝著她道。
“可錢姨娘……”連燕茹瞧著他的面色不安的道。
當初便是礙著錢姨娘,才免了姨娘們來問安。
一來因著從前那般事,把言歡心中過意不去,不曾提及此事,連燕茹也曉得他心中所想,便主動將這事給免了。
二來錢芳館自來身子弱,近些年還好些,才生下云嬌的那幾年,十日里有八日都在床上躺著,也無法來連燕茹跟前請安。
是以把言歡不主動提及,此話是無人開口說的。
“她……”把言歡頓了頓,思量了片刻道:“她如今身子好了許多,來也不是不可,只是你須得對她多加照應,她一向身子弱,你萬不可累著她。”
否則他怕兒子鬧起來,不得過身。
“不然,就不要讓錢妹妹來了吧……”連燕茹有些害怕的道:“邵邵若是曉得了,定然是要生氣的。”
“她不來,你難以服眾。”把言歡一口拒絕:“邵邵那處,這個家還輪不著他說了算,我是他老子,他還能大過我去?”
“老爺,父子之間以和為貴,我瞧他這些日子同你緩和了許多,你還是不要……”連燕茹還待再勸。
“你不必多說。”把言歡打斷了她的話,和衣躺下:“便這般定了,今朝累了,快些睡吧。”
“是。”連燕茹只能無奈的應了。
她滅了蠟燭,面上的笑意把言歡半分也不曾瞧見。
劉嬤嬤依照把言歡的吩咐,一一去各院知會了眾位姨娘。
她心中也是既歡喜又得意。
這么些年了,早該如此了,夫人也是時候擺擺當家主母的威風了,不然這些姨娘一個個不是裝病便是四下里蹦噠,全然不將她家夫人放在眼中,這回可是老爺親自發話,看她們誰還敢推脫。
翩躚館。
云嬌也被外頭動靜驚醒。
“蒹葭,是哪個在外頭?”她開口問道。
“姑娘。”蒹葭進來點了蠟:“是大夫人跟前的劉嬤嬤在外頭說話。”
“都這個時辰了,劉嬤嬤來作甚的?”云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