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早些通報老夫人為妙。
花嬤嬤進了屋子。
把老夫人睡在床上,身上蓋著個綠荷的薄錦被,正睡到好處。
花嬤嬤走到床邊小聲的喚道:“老夫人,老夫人……”
“唔……”把老夫人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轉身朝著床里頭,又繼續睡了。
“老夫人快醒醒,萊州來人了!”花嬤嬤有些焦急的道。
“嗯?”把老夫人聽到了,睜開了眼睛轉過身看著她,還未徹底清醒:“萊州來甚的人了?”
“錢家的人。”花嬤嬤壓低了聲音:“丁氏也來了。”
“甚的?”把老夫人忙坐起身來:“你說哪個來了?”
“丁氏。”花嬤嬤又重復道。
把老夫人坐在那處,有些愣神。
想起從前,兩家才做親的時候,丁氏因著懷疑錢老夫人暗地里貼補了錢芳館,總是三天兩頭的指桑罵槐,平日里見了面說個話,也都拐彎抹角的罵她。
那時把言歡還不曾出人頭地,把老夫人也便只能忍著,誰叫她家窮,供不起兒子讀書呢。
如今,猛然聽到丁氏來了,不由得想起從前那些事來。
“老夫人,快起身吧。”花嬤嬤見她愣愣的坐著不動,開口勸說道:“那丁氏,瞧這便是個燥脾氣,老夫人可別耽擱了,我怕她鬧出什么事來。”
“替我起身吧。”把老夫人回過神來,又恢復了一貫當家老夫人的做派。
花嬤嬤忙叫來兩個婢女,三人一同上前伺候著把老夫人起了身。
“你去將人叫進來吧。”把老夫人整理妥當一切,這才抬了抬手吩咐了一句。
“是。”花嬤嬤應了一聲去了。
不消片刻,錢勝三人走了進來。
“晚輩錢勝見過老夫人。”錢勝恭敬的行了一禮。
錢香蘭也跟著行了一禮,不曾開口。
只有丁擒雞站著不曾動。
她可不想來拜見這個老寡婦,這是叫孫子逼的沒法子了,才來了一趟。
但若是叫她朝著這個昔日只會對她陪笑臉的老寡婦行禮,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把老夫人頗有氣度的抬了抬手:“不必客氣,快些請坐下吧。”
錢勝謝過之后,同錢香蘭一道坐下來。
丁擒雞卻站著不曾動,瞧著把老夫人這一番做派,幾乎將眼珠子的斜的掉下來了,才洗掉泥腿子幾日的?便裝出這副模樣來,呸!
“她二舅母,快些坐呀。”把老夫人見她不動,有心賣弄:“可是嫌這凳子硬了?
不礙事的,花嬤嬤,你去將我那冰絲的坐墊子拿來,給他二舅母坐。”
“是。”花嬤嬤應了一聲。
丁擒雞仍然站著不曾動。
把老夫人又道:“他二舅母,我這冰絲的坐墊子可是好東西,里頭夾層可是狐貍毛,是我大兒媳特意從娘家取來,又一針一線繡給我的。
聽說,只有宮中才有呢,她娘家那點,也是官家賞賜的。”
“那你這大兒媳可還真是孝敬呢。”丁擒雞陰陽怪氣的道:“怪到你那般縱容她。”
“縱容?這話從何說起?”把老夫人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