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庭出了書房的院子,并不曾直奔春暉堂。
他在園子中坐了坐,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帶著金不換朝著春暉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不愿早去,是不想同祖母寒暄。
每次瞧著祖母那慈愛又帶著討好的模樣,心中總是有些不大忍心。
可想起娘同妹妹遭受的那些苦,當初的事情,他始終是無法釋懷的。
尤其是妹妹,她何其無辜?卻自幼被拋出家門外,到得五歲才能回來,除了他,這家中便無人能給她撐腰。
從小到大,妹妹也不曉得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可她總是笑笑的,從來都不說,卻讓他愈發心疼。
他笑了笑,好在妹妹如今也長大了,出落的像個大姑娘了,這般的日子再熬個幾年,也便到頭了。
“少爺笑甚的?”金不換跟在一旁,忍不住奇怪的問道。
“不得甚的。”把云庭瞧了瞧日頭:“你說,他這刻兒可去了春暉堂?”
“該著去了吧?”金不換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老爺。
“去了便好。”把云庭繼續往前走。
他不想同他們多說,只想去將事情說清楚了,便回來。
若不是為了娘,他連這一趟都懶得走。
……
把言歡先是回了博觀院。
連燕茹正側倚在床上,身后墊著條不薄不厚的錦被,和風正在一旁搖著團扇,給她扇著風。
床邊放著兩盆冰,屋子里頭并不熱。
把言歡徑直進了房中。
和風先瞧見了他,連忙起身行禮:“奴婢見過老爺。”
“老爺回來了?”連燕茹頓時又驚又喜,撐著身子想要起身下床。
“你莫要動!”把言歡三步并做兩步走上前扶住了她:“你身上有傷,便不要下來了,同我這般客氣做甚的?”
“是啊母親,父親又不是外頭的人。”把云姌笑嘻嘻的道。
她一向嘻嘻哈哈的,不得甚的心機,家里這幾個姑娘,也只有她敢當著把言歡的面隨意嬉笑,毫不顧忌。
“連連說的是。”把言歡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一臉關切地瞧著連燕茹:“你覺著如何了?”
連燕茹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笑道:“老爺不必太過擔心,不過是扭了一下而已,大夫說了不礙事,只是要養上一些日子,我便不下地迎你了,你可不要同我著氣。”
“你說的這是哪里話。”把言歡拍了拍她的手:“我哪就這般不講理的?”
“自然不是。”連燕茹笑了笑:“老爺此行可還順利?”
“一切尚可。”把言歡簡單的回了一句,便追問道:“我聽說你這傷,是那逆子推的?”
“老爺這話是聽誰說的?”連燕茹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著急了。
“怎么?”把言歡臉色一沉:“你還要替那個逆子隱瞞到甚的時候?
招招她們都同我說了。”
連燕茹瞪了眼一旁的把云妡三姊妹:“就數你們多嘴。”
“你別怪她們。”把言歡開口阻止她道:“孩子們說的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