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夫人都是各家的主母,手中握著一個大家的后宅,哪能沒些手段?又怎會聽不出吳氏的弦外之音呢?
周氏連忙開口道:“哪有這話,盛姑娘只是玩心重,鬧著玩罷了,真要比起來,盛姑娘勝了何止一籌?”
“嫡出的女兒,哪能拿庶出的女兒比,那不是拿天上的月亮同地上的瓦礫比嗎?”陳氏也連忙附和。
連燕茹聽了心中不大舒服,她便是再不歡喜云嬌,那云嬌也是她家的女兒,叫陳氏說的這般難聽,換做哪個,也不得歡喜。
可也不好說甚的。
吳氏聽了陳氏所言心中卻暢快多了,提起筷子笑道:“不談這些了,大家快些吃菜,吃菜。”
如此,廳子之中,可算恢復了喜宴該有的氣氛。
再說前頭正廳,喜堂上紅燭高照,賓客們觥籌交錯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把言歡吃酒吃得紅光滿面的,不時同桌上人說笑兩句。
他身旁坐著的正是徽先伯盛敏。
盛敏,字明捷,雖早已是做了祖父的人,但因保養得當,望之不過三十許。
而在把言歡另一側,坐著的是當朝宰相,也是把言歡的岳丈連蓋。
連蓋其人字如遮,許是年歲大了,又成日里山珍海味的養著,他身段有些發福,頭上有少許白發,臉上帶著笑意,若是不言明他的身份,這般瞧著便是個和睦的富家老者。
余下陪著的人,都是當今朝廷上叫得出名號的。
因著都是位高權重者,又有輩分差異,若是用八仙桌,那誰坐上位?誰又坐下位?
似乎如何安排都不妥當。
干脆便用了圓桌,大家都一般大小,便不得甚的好計較的了,倒也省事。
在這圓桌上,有一面貌清雋的少年郎君,左手持著折扇,右手握著酒杯,同眾人談笑風生,從容不迫,仿佛眾位身居高位之人,在他眼前不過尋常。
“連宰相今朝外孫女出門,可也是大喜事,我敬你一杯。”那少年舉起酒杯來對著連蓋笑道。
“成國公客氣了。”連蓋兩手捧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少年一笑,也將杯中酒倒進口中。
原來,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才出生三個月便被賜名授官的梁元儼,小字了恭。
他乃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兒子鎮王之子。
這鎮王,正是當今官家的皇叔,他為人剛毅莊重,便是官家也對他敬重有加,若是有何重要事宜,自然會召他商議,也會聽從采納他的諫言。
鎮王這般得官家信任,這梁元儼,身為鎮王之子,自然成了眾人爭相討好的對象。
他舉起杯來,便是貴為宰相的連蓋,也不好說半個“不”字,還得笑面相迎。
這也是難得。
眾人吃酒談心,梁元儼這才裝似無意的開口問把言歡道:“把大人,你家有幾個姑娘?”
他來時經過那輛馬車便瞧見了那馬車掛著的墜上,有一個小小的“把”字,當時不曾在意,后來瞧見了那姑娘,才又回想起來。
他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定然是把家哪個姑娘來吃喜酒了,瞧那車子裝點奢華精致,自然是個嫡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