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的正經人,不過是人多裝裝樣子罷了。”黃菊不屑地道:“他哪里配得上咱們姑娘了。”
“我不過是說說而已。”蒹葭望著她:“黃菊,你哪來那樣大的怨氣?可是他得罪你了?”
“怎會,我連話都不曾同他說過。”黃菊抬眼望著云嬌:“我不過是替咱們姑娘不平,這樣好的姑娘,憑甚的要嫁與一個菜販子之家?”
“便是不結親,也不用這樣說。”云嬌微微皺眉:“菜販子也是營生,不偷不搶的,也并不低人一等,下回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姑娘說的是。”黃菊低頭稱是。
“那姑娘你不同意這門親事,姨娘是如何說的?”蒹葭剛才進了屋子便想問了,好容易憋到現下才開口。
云嬌在馬車上便同韓淑珍說了,不愿結這門親,她們都在身側,自然知曉。
“我同姨娘說了,姨娘雖不歡喜,也勸了我幾句,不過倒也不曾勉強于我。”云嬌抱著八兩坐了下來。
八兩掙扎著要下去,云嬌吩咐道:“將籠子提過來,讓它進去,須得再關一關才好放它出來。”
蒹葭忙去提了籠子,將八兩關了進去,八兩不愿意,在籠子里轉著圈兒的叫了兩聲,便又吃食去了。
“姑娘。”蒹葭道:“你今朝不晨曾睡中覺,可要睡一刻兒?”
“睡刻兒吧。”云嬌站起了身,今朝是不得甚的心思制茶煉香了。
她躺下來不得多大刻兒便睡著了,這一覺直睡到天傍夜。
“蒹葭。”她喚了一聲。
“姑娘。”蒹葭應聲而入,她掌起蠟來笑著道:“姑娘若是再不醒,奴婢也要進來叫你了。”
云嬌撐著身子坐起身來問道:“甚的時辰了?”
“要吃夜飯了。”蒹葭回道。
“怎的不早些叫我。”云嬌有些責備的道:“等一刻兒夜里要睡不著了。”
“奴婢瞧姑娘睡得香甜,便不曾舍得叫。”蒹葭走到床邊,笑嘻嘻的道:“奴婢替姑娘起身吧?”
“你先將蠟都掌起來。”云嬌抬了抬下巴。
她向來不喜歡屋子里頭不亮堂。
“姨娘叫人來叫了,說大少爺也來吃夜飯,叫姑娘一道去呢。”蒹葭道。
“那便不點了。”云嬌抬手理了理發絲:“替我起身吧,黃菊呢?”
“她說身上有些不利索,我讓她先去歇一會兒了。”蒹葭一邊拿起衣裳一邊道。
“姨娘可曾說有甚的事?”云嬌又問。
“不曉得。”蒹葭搖了搖頭:“只聽說咱們回了屋子之后,老爺來了,同姨娘在屋子里頭說了會子話,將曲嬤嬤同李嬤嬤都打發出來了。”
“可知道說了甚的?”云嬌雖然是要問的。
蒹葭搖了搖頭:“說了甚的話姨娘不曾提,只是吩咐說叫大少爺今朝來吃夜飯。”
云嬌點了點頭,下床靸了鞋,任由她伺候著自個兒穿上衣裳,又漱了口,洗了臉,這才去了錢姨娘屋子中。
錢姨娘早已起身,吩咐谷莠子到外頭酒樓去買了些好酒好菜家來。
云嬌進了屋子,瞧見滿滿當當一桌子的菜,邊上溫著一壺酒,又見錢姨娘鄭重其事的坐在桌邊,便曉得今朝這事小不了。
難不成姨娘還不成死心?還想再勸一勸她?
她想到這處,心中頗為不安,走到桌邊小聲喚了一句:“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