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說著,將盤子放在了桌子中央。
“來嘗嘗。”茹玉提起筷子招呼眾人。
眾人也不客氣,便一人夾了一個。
把云庭給云嬌碗里夾了一個,而后才給自個兒夾了一個。
盤子中片刻工夫便只余下一個春卷。
“四姑娘還不曾夾呢。”楊氏眼尖,心思轉的也快:“茹玉,你還不給四姑娘夾上?叫你坐在這,不就是照應她的嗎?姑娘家家的臉皮薄,你可別光顧著自個兒吃,叫人家吃不飽。”
茹玉聞言,只好拿起公筷,將余下的那個春卷夾給了把云姝。
把云姝滿心歡喜的道了謝,她吃了一口便問:“這是甚的餡兒包的?好香。”
楊氏笑道:“這是薺菜餡兒的。
薺菜是野菜,只有莊子上才有,無論包餃子,春卷或是包子,都好吃。
這春卷皮也不好找,這是我妹妹此番來,特意給我捎了一些皮子同薺菜來,這皮子也放不住,過了夜便干了,我便連夜做了,正好今朝吃。”
“那伯母昨夜不曾睡嗎?真是辛苦。”把云姝討好的道。
“這不算甚的事。”楊氏擺了擺手:“恰好我娘家人來了,許久不見有許多話要說,也不曾覺得困,這天便亮了。”
云嬌聽聞這春卷是薺菜餡兒的,便用筷子夾起來咬了一口,便是這一口吃的她幾乎熱淚盈眶。
她三姨母錢芳吉便嫁在帝京城中,她婆家有個表姑奶奶,原先便是以賣春卷皮子為生。
這春卷皮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只有冬日與春日才有的賣。
從前,錢芳吉每逢年底去萊州給錢老夫人送年禮,總會捎上一些,到初二拜年的時候,也會捎上一些。
這時候,外祖母便會讓人去莊子上挑些新鮮的薺菜回來包春卷,薺菜切碎過一遍熱水,與羊肉沫一道炒熟,再打上幾個雞蛋,這餡兒便成了。
再用薄如蟬翼的春卷皮包上,在油鍋之中那么一炸,別提有多香了。
那時候李嬤嬤用小爐子在院子里頭炸,云嬌便在邊上拿著吃,每回都能吃滿滿一盤,等到吃飯的時候,她早已吃飽了。
從五歲回了帝京之后,她便不曾吃過這個味道了,后來三姨母的那個表姑奶奶也去世了,她也不曾再見何處有春卷皮子賣,還以為這一世再也吃不到了這般美味了,不曾想今朝在茹玉家吃到了兒時的春卷。
“嬌兒?”把云庭見她似乎有些不對勁,輕輕推了她一下:“怎了?”
“不曾怎了。”云嬌抬頭朝他一笑:“好吃。”
把云庭不曾說話,默默的將自個兒碗里的春卷夾給了她。
云嬌也不客氣,夾起來便小口吃了。
恰逢此時,茹玉的父親茹涉出來敬酒,端著酒盅說著客氣話。
眾人都站了起來望著他。
秦南風一手舉著酒盅,另一只手悄悄將自個兒碗里的春卷拿起來放在了云嬌碗里。
云嬌扭頭望他,見他像個沒事的人一般,舒朗磊落的談笑風生,不由抿唇笑了笑。
秦南風再次落座的時候,瞧見云嬌已然在吃著那根春卷了,他瞧她小口小口的吃的辛苦,便小聲笑道:“你這樣怕是吃不飽,不然等刻兒散了席,我帶你出去吃。”
云嬌瞧了一眼把云姝:“今朝不成,我要跟四姊姊家去呢。”
秦南風也瞧了一眼把云姝:“你怕她做甚?你便說跟你哥哥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