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燕茹端起茶杯來,輕輕的吹了吹,緩緩的抿了一口,這才回道:“老爺說還有公事要忙,一時間分不開身,這事叫我來看著辦便是了。”
葉亭玉心中明白,把言歡這是心里有氣,放任不管了,不過她還求之不得呢,省得他來壞事。
連燕茹掃了傅得安幾人一眼,明知故問道:“不知幾位今朝所謂何來?”
葉亭玉瞧著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下便有些不屑。
但眼下談的是嫣兒的終身大事,她也不想給自個兒找晦氣,只想歡歡喜喜地將事情定下來。
她便忍氣吞聲,不曾開口。
傅得安也不知該如何說,他生怕自個兒說錯了話,到時候耽擱了這門親事,他抬頭看了一眼葉姨娘。
葉亭玉含笑道:“傅公,夫人問你,你照實說便是了。”
傅得安這才定了定神,開口道:“夫人,我們今朝是上門下定禮來了。”
“定的是我家哪個姑娘?”連燕茹又慢條斯理地問。
“是五姑娘。”傅得安小心翼翼地回道。
“五姑娘。”連燕茹垂下眼眸,又淡淡的問道:“既來下定,那可曾起草貼,過細帖?又可曾相看,插釵?”
她說的是大淵朝的婚俗,兩家若是想做親,便要先憑媒人周旋,先起草貼,上書男女雙方生辰八字,再去占卜。
若是不相克,才能起細貼也叫定貼,細敘雙方家境,親眷,議親的又是第幾個孩子,家中兄妹、良田房屋幾何,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如此,雙方大人都點了頭之后,才可相看。
相看之時若是男女雙方都中意了,男兒便在姑娘頭上插上一把釵子,謂之插釵。
若是不中意,男方便贈送彩緞兩匹給姑娘家,謂之壓驚。
只有這兩步都走完之后,男方才可去女方家中下定。
傅敢追同把云嫣雖說相看過了,可葉姨娘只想速速定下此事,并不曾照著規矩行事,也叫傅家不必拘此小節。
傅得安因著從來不曾辦過這般事,有些規矩他也不懂,而傅敢追家姑父是懂這些規矩的,只是,傅得安去說的便是請他來做下定之事,前頭的事也無人告知他,他也不曾追著問。
傅得安叫連燕茹這樣一問便問住了,訥訥的不知該說甚的好。
“若是這些規矩都不曾照辦,我看還是回頭重新來過吧?”連燕茹淡淡的望著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嫣兒雖不是我生養的,但這些年在我跟前養大,母女之間還是有些情誼的,我也不忍心便這樣將她草率的交給你們家,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總還是要守的。”
傅得安一想,確實是不曾照規矩辦,這事兒是他家理虧,便想要答應下來。
葉姨娘卻搶在他前頭開口了:“夫人,旁人不曉得我,你是曉得的。
你我二人為姨姊妹,自幼一道長大,我的性子你最了解,從小就是個不守規矩的。
老爺也說了,嫣兒的婚事由我做主,畢竟我是她親娘,也不瞞你說,敢追這個孩子,我瞧的是中意了。
也就不曾按照夫人所說的那些規矩來,但該問的該相看的我也都已經做了,便不要重新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