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在盛家,不說難熬,但確實比不得從前在家中做姑娘的時候。
盛家,衣食住行自然是比家中更好,可家中人多口雜,每日請安,上頭那三個嫂嫂總是變著花的討好婆母,昨日哪個叫婆母多吃了一口,今朝哪個叫婆母多笑了一聲,皆是她們賣弄的資本。
她也想那般,可她融不進去。
婆母總是不拿正眼瞧她,她曉得,婆母是瞧不上她的出身,瞧不上她父親的官職。
家里的那個小姑子,是婆母手心里的寶,瞧她更是一百個不順心,平日里只要見了她,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
她能如何?只能默默的忍受著。
而妯娌間,也時常勾心斗角,明槍暗箭的,無論大事小情,總要較個高下。
母親從前教她的那些,她原來的時候覺得自個兒該當是游刃有余,可真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她幾乎每次都被逼到黔驢技窮。
待回了自個兒院子,還得應付把云妙同院子里的那幾個妾室,她有時真的是身心俱疲。
幸好她有了身孕,婆母的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
妯娌間雖還是明爭暗斗的,總算也不得人明里給她使絆子了。
而小姑子,瞧見她臉色雖不好,倒也不會再出言不遜。
最要緊的是盛鶴卿去她院子里的次數多了起來,雖說不大留宿,但噓寒問暖的總是少不了,從外頭家來,也曉得帶些瓜果點心的給她。
她心下頗為安慰,這孩子還不曾出生,她便想了他的福了,可見這孩子是來報恩的。
可這般好的光景不過才半個來月,把云妙便也傳出有喜了。
盛鶴卿自然歡喜,成日往把云妙那處跑,如此,又有些冷落了她。
她才身懷有孕,身上總歸是有些不適,加之這日子過的與從前在閨中之時所遐想的,簡直是天壤之別,人也如同換了一個一般,她細想想便忍不住悲從中來,單這幾日前后就哭了好幾回。
貼身的谷雨春分自然是向著她,瞧著她這樣心疼不已,便想了這個法子,想趁著把云妙回娘家,叫母親幫忙對付,解決了她肚子里頭那個禍害。
可誰料竟險些闖了大禍。
“別難過,我這罪可不是白受的。”連燕茹一笑,似乎對身上的傷并不在意。
“母親的意思是?”把云妡吸了吸鼻子,總算定住了神。
連燕茹朝窗口處瞧了瞧,菱格之中,有陽光透了進來,瞧著有些暖意。
可她眼中卻分外寒涼:“她把云妙在孩子和親娘之中,只能選一個。”
安姨娘作為家里的姨娘,刺了她一匕首,這可是大罪,足以處死。
把云妡也明白這個道理,心里頭不由的一定,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母親好。
“奴婢見過老爺。”
連燕茹同把云妡對視了一眼,是細雨在外頭行禮。
“夫人如何了?”把言歡詢問的聲音響起。
“夫人醒著呢,早上起身用了一碗黍米粥,這刻兒正在同二姑娘說話。”細雨仔細回道。
“招招家來了?”把言歡倒不曾覺得意外:“我進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