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娘要同錢芳如敘舊,直接拉著她去了前廳。
云嬌便帶著李嬤嬤一道去了棲霞院,這幾日她打算住在那處。
梁元儼有些好奇,也想要跟著去瞧一瞧。
云嬌也不曾拒他,瞧瞧也不會少了甚的,這種小事沒得必要矯情。
只是臨走的時候,錢芳如也不曉得為了何故,將黃菊要過去了。
說是許久不曾見她了,很是想念,想同她說一刻兒話。
當初將黃菊留下來處置外祖母的喪事,一直都是大姨母在照應她,兩人一道相處了一個來月,有些情誼也不奇怪,云嬌也不曾多想,便點頭答應了。
黃菊有些不大情愿,跟著姑娘要做活計,但在錢府,離開了姑娘,要做的活計只會更多。
可姑娘都答應了,她總不好說不,只好勉強留了下來。
去棲霞院的路上,梁元儼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口中問云嬌:“你似乎對你外祖家極為熟悉?”
照理說,一個庶出的女兒養在后宅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便是她姨娘無事也是不得出門的,云嬌沒得理由對錢家這樣熟悉,除非是在這處住過。
“我幼時身子弱,曾跟著外祖母修養過一段時日。”云嬌輕描淡寫的道。
“哦!”梁元儼恍然大悟:“是以你夜里打算住在你外祖母的屋子里?”
“外祖母的院子里有我屋子的。”云嬌朝著另一個方向指了指:“我二舅舅說,叫你住在那個青竹院里面,東西都已經安排妥帖了,等刻兒你自個兒過去。”
“你不送我過去嗎?”梁元儼眼巴巴的望著她。
“我不得空。”云嬌眼皮也不抬一下,繼續往前走。
梁元儼咂了咂嘴嘴,又跟了上去:“你是來做客的,怎的不得空了?你要忙甚的事情嗎?”
這兩日廝混的熟了些,這姑娘是半分臉面也不給他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倒還覺得這般挺有趣的。
云嬌見他這般沒得架子,倒是忍不住悄悄笑了笑:“我許久不曾來住了,這屋子里頭不用收拾嗎?”
“說的也是,那我就去瞧一眼,瞧完了我便走,半分也不打攪你好不好?”梁元儼很是自覺的道。
“好。”云嬌點頭。
梁元儼便歡喜起來,跟在她身旁,走得虎虎生威的。
云嬌暗自好笑,她有時候總有種錯覺,這個成國公乖巧起來,就像個半大的孩子一般,全然不像個高高在上的國公。
更不至于叫人厭煩。
這或許便是含著金湯匙無憂無慮長大的人吧,從來不曉得憂愁為何物,活得叫人羨慕。
進了棲霞院,云嬌同李嬤嬤都忙活起來,蒹葭同谷莠子,還有另外兩個小廝也都里里外外的又洗又擦。
自錢老夫人去了之后,這院子便一直空著。
期間只有喪事辦完之后,丁氏來過一回,將整個院子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但凡有用的東西全都搬走了。
不過她也不好做的太過了,翻過了之后還叫家里的下人將里頭的東西歸置了一番。
后來便不曾有人來過了。
屋子里的桌椅上積攢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老舊的架子床似乎都有些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