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不安極了,如坐針氈一般地坐了一刻多鐘,秦南風才似乎是陷入沉睡了。
她先試探著動了動,見他不曾察覺,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手抽了出來,瞧著被他捂的紅紅的手長出了一口氣,取出帕子來擦了擦,又用另一只微涼的手冰了冰發燙的臉,瞧了瞧自個兒身上并無不妥之處,這才起身往外走。
“人睡著了,萬年青你在這守著吧,我到前頭去瞧瞧。”云嬌走了出去,神態自若的吩咐。
萬年青應了一聲。
“姑娘,你臉怎的這樣紅?”蒹葭狐疑的望著她。
她這樣一說,邊上的黃菊同萬年青也都齊齊側目。
云嬌腳下不停,若無其事的道:“屋子太小了,里頭悶得很。”
她口中這樣說著,心里頭卻惱得很,晚些時候等里頭那個醉鬼醒了,非得要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連蒹葭都能瞧出她臉紅了,那豈不是只要是個人都能瞧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姑娘怎的不叫奴婢進去換一換。”蒹葭絲毫也不曾懷疑她的話,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也不打緊,天還不曾開始熱呢。”云嬌放慢了腳步。
小院子里頭有些微風,輕輕的落在她臉上,她隨意的去瞧那些花兒,等面上的紅暈消散了些,這才往前頭去了。
吳先生在柜臺里頭瞧見了她從后門進來了,便笑問:“如何?秦少爺可是睡了?”
“睡了。”云嬌朝他笑了笑:“吳先生,可有茶水?我口干了。”
“哎喲姑娘,你可真會說笑,瞧瞧咱開門是做甚的生意的,怎會不得茶水呢?姑娘來,請坐。”吳先生從柜臺里頭出來,引著她到屏風后頭的方桌前坐下,提起茶壺倒給了一杯茶:“這是才泡的散茶,姑娘嘗一嘗,若是吃不慣,便自個兒點一盞。
這點茶姑娘是行家,我這點技藝也拿不出手,就不在姑娘跟前獻丑了。”
“不用點茶,我只是渴了,隨意吃吃便好。”云嬌說著端起茶杯來。
“那好,姑娘你先用著。”吳先生說著轉身又去了柜臺那處。
過了一刻兒,便見他捧出來一疊賬簿來,將茶壺茶盞的盡數往邊上挪了挪,而后將賬簿悉數擺上方桌:“姑娘,你可有些日子不曾來了,你瞧,這些是去年到今年的賬,我叫大少爺盤一盤,他總說信得過我,我這心里難安呢。
今朝姑娘來了,正好清算一番。”
“吳先生做事一向盡職盡責,賬目也都是清清楚楚,有何難安的?”云嬌放下茶杯,笑望著他:“我也同哥哥說了,算不算都是一樣的,你老人家都幫了我這許久了,我還能信不過你嗎?”
“該算還是要算的。”吳先生叫她幾句話說的心里頭暖烘烘的:“有姑娘這話,我這心里別提多熨帖了,但這賬該清算的還是要清算的,姑娘對了賬,對咱們都好。”
“好。”云嬌笑著拿起一本賬簿:“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曉得,鋪子里頭賬算清了,于哪個都是好的,免得以后有對不上賬的,到時候便說不清是哪個的不是了,若是得空,一個月一清算是最好的。
可惜,她出門不得這樣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