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找我?”吳氏恰好從外頭走了進來,滿面笑意的道:“說來慚愧,老三家那個三歲的孫子纏著我講故事呢,便多耽擱了一刻兒,還望親家母不要見怪。”
連燕茹聞聽此言,幾乎氣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卻仍舊強自忍耐了下來,勉強露出幾分笑意道:“親家母說的哪里話,你自有你的待客之道,我又有何好怪罪的?”
她這話自然是在諷刺吳氏的“待客之道”上不得臺面,給家里的孩子講故事都比見她這個親家母更要緊,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便是隨意尋個籍口,也比這個理由好些,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我就曉得親家母是個通情達理的,再如何男兒才是家里頭的香火,云妡這幾日坐月,那孩子卻總纏著我,這院子我便來的少了些,你自來大度,想必也是不會怪罪的。”吳氏說著便走到了連燕茹跟前。
連燕茹不動聲色的望著她道:“你是做婆母的,是長輩,來不來自然是由著你了,也不得人敢逼著你不是?
再說,我家云妡她也不是空著手進你家的門的,她跟前自有香雪同杏雨照應。
便是請奶娘的銀子,我家云妡自個兒也是拿得出的,親家母若是不想管,那便不用管,也省得操那份心。”
她這話里話外的,譏諷的意思比方才更明顯了些。
吳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唉聲嘆氣的道:“我也不是法小氣之人,這若是得償所愿,我也情愿日日往這處跑,只可惜……”
她說著瞧了一眼把云妡,似乎極為惋惜:“云妡她不爭氣啊!”
“不知親家母這話是何意?”連燕茹臉色微微變了變,她聽著似乎有些不對勁。
把云妡拭去眼淚正欲開口,便聽盛梨花道:“四嫂嫂,敢情你母親還不曉得呢?你為何不告訴她呢?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連燕茹心里似乎有了些預感,她也是個極為聰慧之人,又掌家這么些年,怎會瞧不出盛家在這件事上從頭到尾的異常呢?
盛家定然是有所倚仗才敢這般,否則,便是她拿盛家沒的法子,她娘家也不是那樣好說話的。
那么,盛家的倚仗到底是甚的?
“招招,你說。”連燕茹將目光投向了自個兒的女兒。
把云妡啜泣更甚。
盛梨花笑著道:“四嫂嫂,你不好意思說出口,那我便替你說吧。”
她說著特意掃了一眼云嬌眾人,拔高了聲音道:“我四嫂嫂于六日之前誕下一個女兒,所以,這洗三禮我家便不打算大操大辦了,只請了你們這些我四嫂嫂的娘家人,旁的人便罷了,我家丟不起這樣的人。”
“女兒?”連燕茹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她又望向把云妡:“招招,這是真的?”
把云妡只是一味的掩面哭泣。
連燕茹一瞧心里頭便有數了,曉得這事兒定然是真的。
云嬌同把云嫣也面面相覷,不曾想真叫葉姨娘猜中了,難不成郭媒婆從前做的那十來樁媒,頭胎確實全得了男兒,難道都是湊巧不成?
再瞧其她幾個姊妹,臉色一個個也都不好看,畢竟是在外頭,她們姊妹共用的是一張臉。
吳氏理了理自個兒的衣擺,口氣輕蔑:“親家母這話問的,這樣的大事,我們家梨花可不敢胡沁。”
她說著對著身后的婢女揮了揮手:“去,叫奶娘將孩子抱來,給親家母瞧瞧她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