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聲音不小,云嬌同錢姨娘她們自然被驚動了。
云嬌率先站起身道:“去瞧瞧。”
錢姨娘同錢芳如便都起了身,跟著她一道往里間去了。
里間,吳秀茵光著兩只腳,一只腳踩在床前的踏板上,一只腳踩在床沿上,腰間別著一只銅黃色的雙喜帳勾,手中扯著帳頂上的另一只帳勾,扭頭望著蒹葭。
蒹葭站在踏板邊上,有些驚愕的望著她,她同黃菊一道收拾了那許多東西,倒是不曾想見這一對黃銅帳勾,任哪個也想不到,這吳秀茵連帳勾都要拆走走……嘖嘖,真是太不要臉皮了。
她方才在外頭聽了半晌,里間硬是一絲動靜都不得,她想著吳秀茵的人品,怕不是消停的人,想著心里頭有些不除疑,便忍不住探頭看了看,誰料便瞧見了這一幕。
云嬌同錢姨娘面面相覷,她們二人誰都不曾想見,吳秀茵竟會在房中做出這樣的事來。
屋子里頭一時間靜悄悄的。
云嬌也不曉得該說甚的好,只是將吳秀茵望著,倒要看她如何下臺。
“秀茵,你這是做甚的?還不快去放回去。”錢芳如愣了片刻,反應過來,頓時臊的一張老臉通紅。
她這一世,窮是真的窮,苦也是真的苦,在這個小妹妹跟前也確實得了不少好處,前前后后沾了不少光。
但她從來不曾不問自取過,也從來不曾做過偷雞摸狗的事,都是小妹妹心甘情愿給她的,但這個兒媳婦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吳秀茵僵了片刻,松開了手中的那只帳勾,在床沿上坐下,滿不在乎的道:“你急甚的?”
她認得蒹葭,是云嬌跟前貼身的婢女,看樣子云嬌是在防著她了,庶出的果真說小家子氣。
她想起方才蒹葭同黃菊一直在“收拾”,心中頓時明白了,那也說防她呢。
她瞧了瞧云嬌,看樣子錢芳如這個姨侄女兒,不簡單呢。
錢芳如又氣又怕,這個二兒媳婦的厲害,她是見過的,不然她也不會服服帖帖的,瞧這她這般,硬是拿她沒得法子,張了半晌的口,卻是一個字也不曾說的出來。
她怕惹惱了這個兒媳婦,到時候沒法收場,畢竟小妹妹也只是個姨娘,若是驚動了把家的大夫人,怕不只是她自個兒丟人,連帶著將小妹妹的臉也丟干凈了。
云嬌見大姨母不敢開口,便有些不解的望著吳秀茵道:“二嫂子,你拆我家的帳鉤做甚的?若是家里頭沒得用了,你同我說呀,我著人到集市上去買幾對送你便是了,也別拆我姨娘現用的。”
吳秀茵一雙大眼一轉,朝著她笑:“妹妹說的哪里話,哪個人家還不得個帳勾了,我是瞧著你家這個帳勾系的結不好看,想著解開給重新系一下,妹妹你想哪去了。”
“原是這般。”云嬌一臉的恍然大悟:“那想必二嫂子系的定然好看,那便煩請二嫂子給系上吧,蒹葭,你瞧著好生學一學,回頭將我房中的帳勾也換成我二嫂的這種系法。”
“是。”蒹葭答應了一聲,抬腳上了踏板,瞧著吳秀茵:“還請賜教。”
“賜教就算了。”吳秀茵把腰間的那個帳勾拿了出來,放在了蒹葭的手中:“那個系法,我還是幾年之前學的,好久不用了,一時間倒是想不起來了。”
她說著便開始往腳上套鞋襪。
“秀茵,你不睡了嗎?”錢姨娘問了一句,怕她是覺得沒臉待,想要離開。
她倒也不想要這個侄媳婦留下來,只不過是心疼自個的大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