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我吃。”韓淑珍端著碗破涕為笑。
……
七月初二,時值盛夏,晌午的日頭正盛,屋子外頭如同個大蒸籠一般。
云嬌躲在錢姨娘屋子里頭,將兩人每日份內的冰都放在一處,才能稍稍祛些暑氣。
錢姨娘手里頭繡著一塊枕巾,說是給她預備的嫁妝。
云嬌拗不過她,只能由著她去了。
她懶洋洋的趴在涼榻上,手中翻著一本書,極為怡然自得。
“嬌兒,你就不能坐好了?”錢姨娘望了她一眼,數落道:“這樣大的姑娘家,坐沒個坐相,往后可怎么好。”
李嬤嬤同曲嬤嬤都在一旁做針線,兩人聞言都悄悄笑了。
“唉呀我的好姨娘。”云嬌將書翻了一頁:“這處又不得外頭人,我就放肆一刻兒怎了?這成日里到哪處都要守規矩,你是我親娘,我在你跟前還不能舒舒服服的躺一刻兒了?”
“你坐起身,我也不叫你守多大的規矩,可你這樣若是弄慣了,出去可就改不了了。”錢姨娘還是催著她起身。
“哪有這話。”云嬌兩眼盯著書,紋絲不動。
“你這孩子,半絲也不聽話。”錢姨娘有些無奈:“你再不起來,姨娘可要拿針挖你了。”
“好呀。”云嬌答應了一聲。
李嬤嬤同曲嬤嬤都笑了起來。
“你就是個皮五辣子。”錢姨娘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點:“死不聽話。”
接著便伸手扯她:“起來坐好。”
“那我睡一刻兒總成了吧?”云嬌死活賴在涼榻上。
“你要睡便睡,把書給我。”錢姨娘又去拿她手中的書。
“我不看睡不著,再看一刻兒便睡了。”云嬌有些賴皮的道。
“你說你這孩子。”錢姨娘拿她沒得法子:“這樣賴皮是跟哪個學的?從前也不這般。”
“姨娘,孩子在親娘跟去可不就這般嗎?姑娘在外頭像個小大人一般,活的辛苦,到姨娘跟前歇歇氣也好。”李嬤嬤笑著勸道。
錢姨娘嘆了口氣:“都是你們慣的她,一點規矩都不得。”
“姨娘,老爺著平步給你送來了鰣魚,說是六和塔江邊生的,叫姨娘嘗個鮮。”桔梗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鰣魚?這個我聽過。”云嬌翻身坐起:“六和塔江生的極鮮腴肥美,江北者味差減,是哪個給父親送的……”
她話未曾說罷,錢姨娘便捂著心口一陣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