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躚館里頭涼氣襲人。
連燕茹正臥在涼榻上假寐,和風在一旁搖著團扇,細雨則蹲坐在一側,輕柔的給她捏著手臂。
劉嬤嬤從一旁拿過一條薄被,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了。
連燕茹有所察覺,但也不曾睜眼。
這時,外頭婢女行禮道:“見過老爺。”
劉嬤嬤等人都一愣,涼榻上連燕茹夜睜開了眼睛,她疑心自個兒是聽錯了,開口問道:“是老爺來了?”
“聽著像是。”劉嬤嬤朝著門口望去。
她話音剛落,屋子的門便叫人推開了,一股熱氣涌了進來。
“見過老爺。”劉嬤嬤等人連忙行禮。
連燕茹也趕忙從涼榻上起了身,將薄被丟到一旁,上前道:“這大中午的這樣熱,老爺怎的出書房了?若是有事,叫平步來說一聲便是了,何苦自個兒跑一趟,這臉上都曬的有些紅了。”
她打量著他,神色間極為心疼。
把言歡笑了笑道:“不礙事,我在屋子里坐不住,便到你這處來走走。”
連燕茹察言觀色,瞧他眉眼間都是喜意,不由開口問道:“老爺這瞧著紅光滿面的,莫非是又有甚的喜事了?”
她心念轉動,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這些日子家里頭能有甚的喜事。
把言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笑吟吟的道:“你且猜一猜。”
連燕茹想了想道:“莫非是老爺又要高升了?”
若非這樣事,旁的還有甚的事能叫他這樣喜形于色?
“不對。”把言歡搖了搖頭,不待她問,便有些忍不住的道:“我直接同你說了吧,是翩躚有喜了。”
他說著便又笑了起來,從桌上的碟子里頭挑出個瞧著頗為順眼的果子來,張嘴咬了一口。
他平日是不吃這些東西的,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朝卻覺得這平日里甜膩的果子也好吃的緊。
連燕茹聞言,身子微微晃了晃,如同遭了晴天霹靂一般,險些不曾腿軟的坐倒在涼榻上。
錢芳館又有喜了?
一個把云庭已然夠棘手的了,這些年把言歡事事都向著他,不管何事,只要牽扯到把云庭,他必然偏心。
還有錢芳館,把言歡雖叫她做了姨娘,可這一年到頭宿在翩躚館的日子,比她同其余那幾個姨娘加起來的都要多。
她這是生了一兒一女覺得不夠,還打算再生一個來膈應她?
劉嬤嬤瞧見她神色不對,忙上前扶住她,暗中扯了扯她的袖子。
把言歡卻已然瞧出些端倪來:“燕茹,你臉色為何這樣白?可是不歡喜?”
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時歡喜倒是忘了,連燕茹聽了這信兒可不見得同他一樣歡喜,思量間,他神色便有些肅了起來。
連燕茹經曲嬤嬤提醒,已然收斂了失態,聞聽他問,便笑了笑道:“老爺說的哪里話,我怎會不歡喜?家里頭這些年也不曾添個孩子,這是大喜事,我這廂可要恭喜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