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同關氏也坐定,關氏笑問道:“把大人同把夫人可是大忙人,不是今朝怎有空光臨寒舍?”
“也是抽個空來罷了。”連燕茹笑的頗為客套。
把言歡同夏慕都閉口不言,只余下兩個婦道人家心照不宣的寒暄了幾句,下人便上了茶。
連燕茹也不曾碰那茶杯,便笑著道:“今朝我同我家老爺來,也不曾提前知會,冒昧叨擾本就不該,我也就不拐彎抹角,耽擱你們的時辰了。”
“把夫人請說。”關氏抬了抬手,客氣地道。
“夏夫人也該猜到了我們的來意吧?我們是為了我家云庭來的。”連燕茹瞧了一眼把言歡,見他面無表情,便又接著道:“我家老爺近日忙著給云庭說親,可提了好幾家的姑娘,那孩子都是說什么也不肯點頭。
我這做母親的自然要問一問,他還不肯說,后來說起來你別笑,我還是叫家里的小廝留意了,才知道原來他在外頭同人家姑娘私定終身了。”
她說到這處,特意頓了頓,說“人家姑娘”這是在給夏家留面子了,她覺得這話已經夠委婉的了。
關氏面上依舊帶著笑,可眼神卻泛冷,她也估摸著今朝這兩人來怕要糟,但心里頭念想著還是盼著事情能好,但瞧連燕茹這個說法,怕她的期盼要落空了。
連燕茹這才又接著道:“夏夫人,你家夏大人這五品的官,放到地方上來說也不小了。
人瞧見了,你好歹也尊稱一聲‘夫人’,想來你的出身也是不差的,咱們做姑娘的自幼父母都有教導,私定終身那是名不正言不順,尤其是姑娘家,那若是傳出去了可就難聽了。
親事成不成是一回事,名聲若是沒了,往后能不能嫁出去還另說呢。”
關氏輕笑了兩聲道:“不瞞把夫人說,我還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生的,就是個鄉野村婦,承蒙我家老爺看得起我,我們兩個從前就是私定終身的。”
連燕茹聽了這話,臉色微變,這關氏還真是夠不要臉的,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夏夫人這話說的,可別同我逗趣了,夏大人原配的夫人不是去了嗎?”
“正是。”關氏笑著道:“我與我家老爺自幼相識,早早的便互許了終身,可惜,那時候他父母也瞧不上我,可后來怎么說呢?
到如今這夏夫人的位置,不還是我在坐著么?至于外頭的人說我那些難聽的話又如何?我過得也不比哪個差,我家老爺雖不得什么大出息,但他待我好,我也就知足了。”
她雖說出身不高,卻已然經歷過人情冷暖,又被休過一回,世俗禮教什么的在她眼里不過爾爾,旁人嘲笑于她而言,不過是陣耳旁風罷了,她根本就不在意。
且她這話又意有所指,是說給把言歡夫婦聽的,你們如今不叫把云庭娶我家靜姝,但把云庭妻子的位置早晚都是我家靜姝的。
連燕茹不曾想見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婦人,她平日里所見都是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個個都是厲害的角色,但卻都是愛臉面如命。
哪里有關氏這樣的?自己都將事情挑明了,難聽的話也說了,她反倒叫她說的無話可說了。
她微微一思量便有了主意,笑看著關氏道:“我聽聞夏夫人并未有親生的兒女,膝下這對孩子,是之前的夫人留下來的?”
“正是。”關氏也不遮掩,當即便認了。
連燕茹笑了笑道:“既不是親生的,夏夫人這樣說也是情有可原,我同你一般,也懂這做繼母的苦楚,畢竟,云庭他也不是我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