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藥箱,取出筆墨又開了張補氣血的藥方,錢姨娘接過去連聲感謝,忙吩咐人去抓藥了。
而后,又客客氣氣的送走了許大夫。
年三十這一天,錢姨娘一直守在云嬌床邊上,也不曾去吃年夜飯,翩躚館的這個年過得尤為慘淡。
好在錢姨娘身懷有孕,把言歡倒也是事事由著她,不叫人過來打攪云嬌。
除了連燕茹來看過一回,能進來的也就只有葉姨娘同三姑娘把云嫣了。
云嬌雖病著,思慮卻仍周到,她將院子里每日采買之事交給了谷莠子,命他務必親自操辦,不得假旁人之手。
哥哥那處來信,也得知了秦南風之事,自然不少寬慰之辭,云嬌強迫自己起身回了信,對自己生病之事只字不提,只是叫他寬心,哥哥在外頭求學,還要照應生病的嫂子,她不能再讓他操心了。
從初一到元宵節,整個翩躚館都是一片愁云慘淡。
唯一的好信就是顏寶芝沒有留在把家過年,臘月二十九那日收拾著東西帶著婢女小廝走了。
云嬌也沒有精力去打探后來的事情如何了,左右這女子走了,也算是解了哥哥的心頭大患。
她心里頭稍微松快了些。
……
元宵節晚上,黃菊悄悄的跑出了把家大門。
這半個月,她時常悄悄跑出去找自己的父母,算起來這已然是第三回了。
姑娘病殃殃的躺著分不出心神來管她,錢姨娘連人手都派排不清楚,更顧不上她,至于蒹葭,她一心撲在姑娘身上,也不管旁的事了。
正巧叫她鉆了空子,今朝她說有些累了想早些睡,蒹葭應了她便趁機溜了出來。
外頭,滿集市都是各色的花燈,街上人頭攢動,都是出來瞧花燈的人。
她無心看那些,只是匆匆的趕到淮水河畔,河中央有不少美輪美奐的畫舫,河邊上也有不少人在放河燈。
她與父母約定了在這個地方見面。
“連弟,這里。”黃菊的父母還是習慣喊她黃連弟。
黃菊扭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便瞧見點點火光之中,幾個人在不遠處對她招手。
她走了過去。
“連弟。”一個婦人很是熱情,笑吟吟的打量她。
婦人身旁站著個兒郎。
火光閃花了眼,黃菊匆忙間看不清這男兒的面容,只覺得他身子挺拔,個子也不矮,怕是有秦少爺那么高了。
“先上船再說吧。”黃貴富拉過黃菊。
一行人上了畫舫,各自坐了下來,黃菊坐在自己父母中央,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畫舫里頭,見著周圍桌椅碗碟樣樣精致,不由心中歡喜。
這畫舫從外頭看雖然不大,但里頭卻也不差,她還是第一回坐這樣是畫舫,而且還是特意為了她,看來這戶人家對她還算大方,手頭應該也闊綽,看樣子爹娘的眼光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