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從云嬌的鋪子出來,轉頭便去了茹家。
茹家小小的院門敞開著,楊氏今時不同往日,衣裳穿的光鮮亮麗,頭上戴著帝京如今最時興的花冠,那花兒以紫色藍色居多,她本就生的不錯,這般一妝扮,不僅不顯突兀,反倒多了幾分雍容華貴之氣。
這家里頭也添了婢女小廝,院子里地方雖小,卻也隱隱有了大戶人家的氣派。
“姑母,恭喜恭喜啊!”朱氏笑吟吟的進了門。
“梅紅來了,快進來坐。”楊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忙笑著迎來上來,又吩咐婢女:“上茶。”
“姑母這氣派,一看就是探花郎的母親。”朱氏笑著討好道。
“瞧你這張嘴,像抹了蜜似的。”楊氏笑的合不攏嘴。
朱氏坐下來同她談了一會兒家常,才轉過話頭道:“如今,茹玉身份與從前不同了,這親事,姑母就不曾細細思量過嗎?”
“什么?”楊氏愣了一下。
“云嬌如今那聲譽,若真是娶進門來,那傳出去可不好聽,堂堂的探花郎,怎能娶個兇神惡煞?又不守規矩,自己搬出來住。”朱氏壓低了聲音。
楊氏想了想道:“可是,這親事都定下了……”
這幾日,她光顧著高興了,到時不曾騰出空閑來想這件事情。
朱氏這么一提,她心思頓時活泛起來了。
是啊,如今冬兒已經是探花郎了,云嬌一個被逐出家門聲名狼藉的庶女,哪配得上他?
“定親了也能退親。”朱氏笑著道:“姑母,當初我勸你定云嬌,不過是權宜之計,看中的是她能掙銀子。
可如今,茹玉高中,官家的賞賜這家里頭都快堆不下了,你哪里還缺銀子?
茹玉該找個高檻的人家,對他以后的仕途多有助益才是,云嬌……只會拖后腿。”
“你這是……”楊氏動了心,但又不明白朱氏為何要這般做。
說起來,朱氏該巴不得這親事能成才對,她那媒人禮才會到手,探花郎府的媒人禮自然小不了。
“我也因為姑母是靠心的人,才來給你提這個醒。”朱氏親熱的拉過楊氏的手:“姑母,如今你們的身份不同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那一點利益,就把茹玉的終身賠進去。
等過些日子姑母醒悟過來,到時候為時已晚,這親事又是我做的媒,那豈不都是我的罪過了?”
“你這話說的,當初你也是為我家好,我記你的情。”楊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這事,還是要同冬兒商議。”
她是有心退親,不過她也了解自己的兒子對那丫頭的心思,當初心心念念那么久,好不容易定了親,哪那么輕易就肯退了?
這事恐怕沒那么容易。
“男兒嘛,哪有只愛一個女子的。”朱氏笑了:“要我說,從前茹玉一門心思的讀書,也不認得幾個人。
如今得空,多見見那些大家閨秀,這滿帝京這么多人家養出來的好女兒,總能有聽合意的。”
“你說的不錯。”楊氏笑著拍她的手:“往后若是有合適的,還請你幫我們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