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莠子來了一趟莊子,不過片刻便離開了。
七八日之后,錢芳如的二兒子周二自外地回來了。
他悄悄的宿在了錢芳如家,白日里躲在家中睡覺,晚上便出門去,窩在自家草垛邊上守著。
前些日子,同他一道做活計的人以為他不在,同人在背后閑嚼舌根子。
他聽了那些話,起初只是有些不信,但后來仔細一想,他每回回去個幾日那婆娘便換著法子的找茬同他爭吵。
他氣不過便會出來做工,如今印象原來是為了那事,他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了,哪里還待得住,連夜便回了家。
他在自家草垛邊連著守了三夜,終于將那對狗男女堵在了屋子里,他熱血上涌,上去便將那年近半百的老頭痛打了一頓。
若是換成尋常女子,恐怕早就嚇壞了,可吳秀茵不是尋常女子。
她也不管嚎啕大哭的孩子,上前拉住了周二,勸阻他不能打,若真是打死了要抵命的。
周二險些慪死,卻也不曾到要殺人的地步,只發狠說要休了吳秀茵。
吳秀茵卻不肯,說休是不可能的,要休也是和離,且這些年家里頭攢的銀子,還要給她帶走一半。
周二自然不肯,吳秀茵又說不然她少拿些銀子也成,但周二不能拿這銀子另外娶妻,這銀子要留著給她兒子將來大了娶妻。
若是周二不依著她,她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叫他好過。
周二還真就叫她難住了。
錢芳如夫婦也不敢多嘴,當初周二才回來,問他們吳秀茵偷人之事,他們老兩口硬是一句也不曾敢提。
老兩口忠厚老實一輩子,看吳秀茵那性子,他們也不敢多事,若真是惹毛了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呢。
吳秀茵不肯走,周二便在父母家住下了,每日吃酒吃個爛醉,什么事也不做。
錢芳如去了云嬌那處,唉聲嘆氣:“嬌兒啊,你給大姨母拿個主意吧?你二哥哥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吳秀茵要和離,那就和離,這樣的貨色,二哥哥硬要留著做什么?”云嬌隨意的開口。
她坐在小凳子上撥蕓豆,這蕓豆煮軟了放點甜飴,用水桶吊在井中,吃起來又甜又涼,她最近很喜歡吃。
“她不光是要和離,還要分銀子,要是不分銀子,就不讓你二哥再娶,你說這怎么弄。”錢芳如愁眉苦臉的:“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這人要是不要臉皮,那還真是沒人能拿她怎么樣了。”李嬤嬤也搖了搖頭。
“她娘家還有一些什么人?”云嬌忽然問了一句。
吳秀茵娘家離這里有些遠,她平時也不怎么回去,云嬌沒有聽說過她娘家的事。
錢芳如不知道云嬌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還是一五一十的道:“她還有個姐姐,是長姐,早就出嫁了,孩子都有我這么高了。
另外還有兩個哥哥,也都成親了,她嫁過來的時候,她二哥哥家的第一個孩子才出生沒兩個月。”
“那她父母健在嗎?”云嬌又問。
“在啊,老頭子在莊子上還有些威望,莊子上人家有個什么齟齬,還找她評理呢。”錢芳如越說越覺得奇怪:“嬌兒,你問這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