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君掃了一眼眾人,笑吟吟的道:“居然沒有一個男兒,大淵果真同我東岳不同,我東岳不講究男女不同席,是以我今朝將我夫君帶來了,這倒是我考慮不周,若有冒犯還真是對不住了。”
她口中這樣說著,面上卻無半分歉意。
云嬌皺了皺眉頭,雖說是敗軍使者,前來談和親之事,可這楊慧君身上,哪有半分敗軍使者該有的忍耐?
楊慧君身后,秦南風緩緩的走了出來,他依舊戴著面具,一只手捧在心口,時不時咳嗽兩聲,瞧著極為孱弱的模樣。
云嬌暗自好笑,裝的倒是像模像樣。
“怎么會,這么多人不講究這些的,兩位使者快請坐。”邱氏很是熱情,連忙吩咐婢女:“還不將凳子挪開,請兩位使者入座。”
兩國和談,官家都對這兩個使者頗為客氣,他們官員這些家眷自然也不好太過怠慢,邱氏也是跟武安侯商議過后,才決定請楊慧君的,不曾想她竟然將夫君也帶來了。
楊慧君含笑先扶著秦南風坐下,這才也在他身旁坐下。
云嬌只看了秦南風一眼便轉過眼去,怕叫人瞧出端倪來。
秦南風悄悄望她,見她靠著自己的母親而坐,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來,上菜,貴客都來了,開席。”邱氏一疊聲的吩咐了下去。
婢女們端著各色菜肴,魚貫而入。
趙忠竹從秦南風進來,便一直盯著他,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像她的兒子。
云嬌甚至察覺到她手都在顫抖,心里暗暗嘆息,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怕她這樣失態會引起旁人的懷疑,便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伯母,你吃些東西吧。”
楊慧君眼神在不由得她面上一停,若有所思,她自然知道這婦人就是秦南風的母親。
趙忠竹回過神來,眼眶已然一片濕潤,她拍了拍云嬌的手,又高高抬起手來,身后的婢女忙扶起她。
“對不住了,各位慢用,我身子有些不適,便先回去了。”她說著,就著婢女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她待不下去了,看著使者,她便想起自己的兒子來,心如刀割,哪里還吃得下去?
楊慧君特意瞧了一眼秦南風,發現他依舊是平日的模樣,似乎毫不在意,連一眼都不曾多看趙忠竹,她這才算是稍稍定了心。
她眼神又轉向云嬌。
云嬌只當不知,小口的抿著東西,實則她方才已經悄悄瞧過了楊慧君的長相。
楊慧君身材高挑,膚色白皙,氣質沉靜,確實是個美人,美中不足的是她顴骨微高,看起來有些強勢且,這樣的人應該是極為有主見的,確實是能在軍中久駐之面相。
“不知這位是誰家的姑娘?”楊慧君忽然輕聲開口,笑問了一句。
眾人不由都看向云嬌。
“這是我家的姑娘。”連燕茹笑著接過話茬:“不知楊使者有何見教?”
楊慧君又看了一眼云嬌,不知為何,她打瞧這姑娘第一眼起,就覺得心里不大痛快。
“你家是誰家?”她問。
“把家,我家夫君是正一品的少師。”連燕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隱隱含著得意。
把言歡這個年紀,能做上正一品的少師,在大淵朝不過是極少數,他如今的官職已經能同宰相平起平坐了,只不過還欠些資歷。
便是父親也時常夸贊她眼光好,選了個前途無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