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卻全然無動于衷。
“這世上,不只是做官能活下去,經商能活,做手藝能活,耍猴的能活,唱戲的也能活,實在不行,去莊子上種地也不是活不下去。”她垂目看著他,并無多余的神色。
現在想要她放過他?
那他能放過她娘嗎?能讓娘活過來嗎?能讓她從前的那些痛楚都變成從來沒有發生過嗎?
不能。
那他憑什么還繼續享受著榮華富貴?憑什么什么代價都不需要付出?憑什么不遭報應?
“云嬌,你就一定要這么逼我嗎?”把言歡仰起頭,眼中有著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
“蒹葭,送客吧。”云嬌不再理會他,轉身朝屋子里走去。
“老爺,請吧。”蒹葭站在一旁,恭敬地伸出一只手。
把言歡深深的看了一眼云嬌的背影,這才起身,看著有些狼狽。
可轉身之際,他卻微微的笑了笑,這丫頭以為她贏了?
做夢。
他之所以來這么一出,只不過是怕她起疑心,有所提防,到時候不能一舉將她殲滅,那可就麻煩了。
她身邊可是有秦南風給她的高手。
秦家的那小子也不好惹。
不過,他也想過了,他想要繼續在朝中為官,秦南風那里還是要處理妥當的,這叫善后。
好在這兩人尚未成親,到時候云嬌死了,秦南風也沒什么資格來質問他,他再同秦煥禮說幾句難堪,另外再周旋周旋,估摸著不會再起什么浪。
預備妥當這一切之后,把言歡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這下總算可以一了百了,永絕后患了。
他心里還有些后悔,早知會鬧到這地步,還不如當初痛下殺手,也就不會被脅迫至此了。
好在一切都為時未晚。
他信步往前,將好走到園子邊上一叢盛開的粉色月季跟前。
他看著那盛放的花朵,神色變換不定,忽然伸出手將開的最紅最艷的一朵花兒猛的一把掐了下來。
“老爺,你的手……”平步驚呼了一聲,連忙上前:“小的給您包扎一下。”
“不必了。”把言歡看著右手中指沁出的血珠,將手中的那朵月季丟在了地上,腳下毫不留情的碾了過去:“有刺又如何?還不是連命都沒了。”
平步低著頭跟了上去,偷偷的看看他一眼,老爺雖然是個文臣,但這么看著,似乎也有了幾分武人才有的殺伐果斷。
……
翌日。
云嬌依舊睡到日上三竿,才叫八兩給蹭醒了。
八兩天不亮的時候,已然蹭醒過她一回,她叫蒹葭將它給抱走了。
這才沒幾個時辰,就又來了。
她只好起身給它喂食。
八兩乖巧的坐在那處,吃的津津有味。
云嬌輕撫著它的腦袋,笑道:“是蒹葭喂的不香還是怎么的?還就偏要我給你喂食了?”
八兩不理她,埋頭吃東西,鼻間卻“呼嚕呼嚕”的響起來,顯然是被取悅了。
云嬌又給它抓了一把食,將裝食的油紙包包了起來,才放在了桌上,就聽到后窗處有動靜。
“嗯?”她有些奇怪。
秦南風如今光明正大,不用走后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