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祖墳,錢芳館墳前。
云嬌同秦南風并肩而立。
族長站在一旁,半弓著身子,一臉的討好:“我昨日一回來,便找莊子上的石匠,一夜沒睡才刻好了這碑,姑娘看看可還滿意?”
這姑娘如今可是今非昔比,成了正經的嫡出姑娘了,把言歡雖然沒落了,可還有個把云庭,說不準明年就高中了。
而且,姑娘旁邊這位少爺,可是大有來頭,可得伺候好了,說不準往后還有無窮的好處呢。
“愛妻錢氏芳館之墓。”云嬌念了一遍,右下角落的是把言歡的名。
“這個,這個是言歡的意思,我們只是照做。”族長又趕忙解釋。
“不錯。”云嬌盯著那塊墓碑:“辛苦族長了。”
“不辛苦,應當的。”族長又道:“只有一夜,實在太急了,這漆還沒來得及上。
若是不用改動了,回頭我讓人來把漆上了。”
“好,有勞了。”云嬌點頭:“你一夜未睡,不如先回去歇著吧。”
“好嘞。”族長見她神色平靜,也松了口氣,他生怕這姑奶奶不喜歡,到時候惹惱了她可不得了:“對了,姑娘,我還有一事。
莊子上人知道姑娘回來了,都歡喜的緊,特地張羅了中飯,姑娘和秦少年可否賞臉……”
“不必麻煩了。”云嬌拒絕了。
她不喜歡熱鬧。
“姑娘,一大幫子的人忙了一上午,也算是我們宗族內的老人們給你賠罪了,姑娘就當是給我這個老頭子一個贖罪的機會吧?”族長殷切的望著她。
他是帶著那些老伙計們的希望來的,若是請不到,回去可就沒臉了。
云嬌皺起眉頭,正要開口。
族長又趕忙道:“對了,我們還特意從錢家莊將姑娘的大姨母也請來了,還有姑娘的兩個嫂子。”
“大姨母?”云嬌怔了怔,想起來是許久不曾見過大姨母了:“也好,既然你們預備了,也不好辜負了你們。
你且先回去吧,我們隨后來。”
族長連聲答應,喜滋滋的去了,今朝這錢芳如算是請對了。
族長走后,秦南風上前去點了蠟,上了香,又將點心鮮果取出來,擺放整齊。
兩人點了紙錢。
云嬌跪下,邊添紙錢邊道:“娘,女兒來看你了。”
秦南風不曾言語,也跟著跪了下來。
“娘。”云嬌抬頭看著墓碑:“你是不是怪我,從前總是不來看你?
其實我也很想時常來瞧瞧你,陪你說說話,哪怕是坐會兒也好。
可是我總覺得,沒有臉面來見你。
因為我還沒有替你報仇,沒有替你拿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甚至自己也不曾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怕,我怕即使在地底下,你也還要牽掛著我,我不想讓你那么累。
但從昨日過后,再想起你的之后,我心中便坦然了,我可以在你墳前,坦然的、大聲的說,娘,你的仇我給你報了,你的東西我也都替你拿回來了,你是把言歡的發妻,正妻,我是他唯一的嫡女。
娘,你終于可以瞑目了。”
她說到傷心處,想起從前種種,自然悲從中來,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