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幾個姐姐成親,雖然排場極大,可是都沒有這么熱鬧。
還是九妹妹這個夫家好,門口看熱鬧的,就聚了一大堆。
“這個什么不能的?”云嬌將團扇掩在面前,只露出一雙妙目:“都是自家哥哥,送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把云闈雖不是什么好人,但并未對她如何,從小到大,也不曾欺負過她。
她不必要擺什么臉子給他看,自家兄弟愿意送她,那是她在婆家人跟前的臉面。
“好。”把云闈沒想到她答應的這么痛快,也不由得歡喜:“那我等一會兒叫個人同我一道去,這樣就是雙數了,必不叫妹妹委屈了。”
“八哥哥自己看著辦就是了。”云嬌笑了笑,心想著他如今倒是比從前懂事了些。
兄弟二人一個背著,一個護著,后頭跟著一堆婢女小廝,便這樣往大門而去。
原本,這其間還有個規矩,便是女兒去拜別父母,聽聽父母的教導,再上花轎。
可錢芳館已經不在了,把言歡恐怕也說不出什么來,把云庭覺得云嬌看著把言歡一個人坐在那里,反而要心里頭不好受。
是大喜的日子,就別招她難受了,干脆就作主免了。
門口,秦南風等人已然預備妥當了。
把云庭跨出門檻,云嬌抬頭便望見秦南風正朝她看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她彎了彎眼笑了,秦南風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上前挑開了喜轎的簾子。
邊上,阮氏懷中半抱著個簸箕,里頭裝著谷子同各色豆子,正大把的四下里灑著,尤其是大紅的喜轎里里外外,更是到處都灑滿了。
這也是大淵的風俗,謂之“撒谷豆”。
云嬌進了花轎之后,簾子便落下來了,鞭炮聲同絲竹之聲同時響起,轎子便叫人抬起來了。
外頭響起一片恭賀聲,是前來觀禮之人,等著撿利市錢,自然凈挑著好聽的說。
對此,秦南風自然不會小氣,掏出預備好的碎銀子,漫天灑了出去。
眾人聲音更大了,道賀聲與笑聲響成一片,其中更夾雜著感嘆聲,尋常人家灑利市錢多是用銅子,沒幾個舍得灑碎銀子的,人人都覺得這熱鬧看的值了。
隨著花轎往前移,那些人也都跟了上來,他們料定了等一會兒的利市錢還要更多,這個新郎官在女方家門口都這么大方,更何況到自己家門口了?跟一路又如何?
如此,這迎親便顯得熱鬧非凡了,一眾人簇擁著迎親的隊伍往前走。
秦南風騎著馬走在最前頭,這回從來時走的不是一條路,娶親不走回頭路,須得從另外一條路繞回去。
這條路,自然是繞遠了。
一路上,逢橋或是廟宇,都要停下來放爆竹,灑利市錢,這也是風俗。
云嬌坐在微微顛簸的花轎之中,原本以為自己會打瞌睡,畢竟早上起的太早了,可不曾想卻越發的精神。
她想著,就算是自認為不緊張,但其實心里頭,還是有些緊張的。
也不知,咱一會兒會是個什么情形?
秦南風那個大姑母,會不會趁機為難她?
到時候,在場那么多的人,她到底是要不要給她留臉面?
她思來想去的,還是決定不能委屈自己。
成親就這么一回,秦煥禧敢攪和,她憑什么還善待她?
想到這,她又搖了搖頭,秦煥禧是有腦子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恐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不再想此事,又想起與秦南風從前的種種來,想著想著,便想到了八兩。
“蒹葭。”她朝著外頭小聲的開口。
“姑娘。”蒹葭貼近了轎子的窗口,答應了一聲。
“八兩安排好了嗎?”云嬌有些不放心。
李嬤嬤原本說將八兩也帶著一道去。
云嬌想了想,如此不妥。
八兩膽小,不能見生人,一見生人便嚇得身上的毛都倒豎起來,更不要說如此喧鬧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