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母說的有道理。”云嬌點了點頭:“那不知大姑母家中如何?兩位嫂嫂的嫁妝可都交給大姑母了?”
秦煥禧育有兩子,皆已娶妻生子。
“那是自然。”秦煥禧深色間頗為自得:“你那兩位嫂嫂,向來孝順,從來都是我說什么她們便做什么,沒有半分猶豫的。”
“真好。”云嬌含笑:“大姑母真是有福氣,大姑母的婆母就更有福氣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秦煥禧不由坐直了身子。
“兩位嫂嫂交了嫁妝,連同大姑母的嫁妝,這三份嫁妝都交到了她老人家手中,豈不是有福氣?”云嬌掩唇笑道。
秦南風忙低下頭,怕忍不住笑出聲來。
秦春深強忍著笑意,卻猛地咳嗽起來,顧氏忙拍他后背給他順氣。
趙忠竹也想笑,但自然要強忍著。
秦煥禮看了看秦煥禧,他從未見過自家大妹妹如此吃癟的模樣,再看看云嬌,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他又是一陣頭疼。
這才成親第二天就這樣,往后誰能管得住?
原本他就管不住兒子,本想娶個賢惠的兒媳婦,幫他管教著讓他好好讀書,可瞧這情形,往后這兩人怕是要一條心的來氣他。
姜還是老的辣,秦煥禧轉瞬便反應過來:“這嫁妝,也不是,必須得交給婆母,只是家里頭誰掌家,便在誰手中。
長輩也不會真使了你的嫁妝,只不過是代為保管罷了。”
“原是這樣。”云嬌恍然大悟:“那我就不交了,一來成親時,我哥嫂千叮嚀萬囑咐,嫁妝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無論誰要都不能給。
二來我粗粗識的幾個字,不需要旁人代為保管,別說是這點嫁妝了,再來這么多,我也能保管的過來。”
秦煥禧哪肯就此放過她?
她一拍桌子:“我就問你,這嫁妝你是交還是不交?”
“不交。”云嬌回的果斷:“大姑母若是想要我交嫁妝,可去府尹處告我去,只要是府尹大人開口說一句我這嫁妝該交,那我絕無二話!”
她這話說的擲地有聲,全然沒有給秦煥禧留半分臉面,這樣倚老賣老的婦人,也不需要什么臉面。
而同時,她心里也起了疑惑。
秦煥禧為何如此關切她的嫁妝?這家里的下人又都聽她的,那家里那個鋪子呢?里頭會不會也都是她的人?
照理說,娘家侄子娶妻,這是大喜事,就算心里對新媳婦再不喜,也不該如此步步緊逼。
難道,是她來耽擱了秦煥禧什么?
若是這般,秦煥禧當初恐怕就不單單是憑借莊子上的那些地撐起偌大一個祝家了。
想想也是,起初只有十幾畝地,租出去一年能有多少租子?若是自己種,又能有多少收成?
祝家那許多人口要吃要用,這些年又是娶媳婦又是嫁姑娘,一年到頭又能余下多少銀子?
若說這里頭沒有鬼,她還真是有些不信了。
她話說出了,廳子里頓時一片安靜。
許多年了,未曾有人這樣對秦煥禧說過話。
她死死的盯著云嬌。
云嬌任由她看著,半分也不懼怕。
秦南風雖未言語,卻上前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