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咱們先把嫁妝銀子要回來,你同意嗎?”云嬌小聲問把云姝。
把云姝略微猶豫了一下,點頭:“好。”
手頭空空是滋味,實在太不好受了,若是有銀子,大抵能好許多。
“好,那你等會兒記得順著我的話說。”云嬌匆匆叮囑了一句。
隨后,茹玉便隨著婢女進了門來,他抬眼便見云嬌斜斜的坐在椅子上,容光煥發,眼角眉梢皆是淡淡的笑意,身上帶著初為人婦的風韻,整個人似乎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他看的移不開眼,一時怔住了。
“茹玉,來這坐。”夏靜姝瞧他眼神不對,忙出言招呼他。
茹玉回過神來,想起云嬌是因為秦南風才有如此轉變,心中不由一澀,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大嫂。”
把云姝看的心中難受,卻也不怪云嬌了,她知道,茹玉心里頭裝的人一直都是云嬌,誰都無法改變。
從她嫁過去,幾乎不曾見茹玉笑過,茹玉從前是溫潤的性子,見人總是帶著幾分笑意的,如今,卻半分也不見了。
“坐吧。”夏靜姝拉過一張椅子。
云嬌也抬眼,笑著輕喚了一聲:“四姐夫。”
茹玉看著比從前清減了幾分,也不復當初的溫潤模樣,雖還是那般玉樹臨風的,言行舉止間卻多了份冷肅,看著不大好說話似的。
“嗯。”茹玉心中一痛,看著她的眼神卻是一柔。
云嬌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垂下了眼,長長的睫毛猶如鴉羽輕輕覆下,更顯一張小臉無瑕。
茹玉強忍不舍,移開眼看向把云姝:“云姝,我來接你回家去。”
“我不回去。”把云姝又紅了眼圈:“你娘要叫你娶……”
“四姐姐。”云嬌打斷了她的話:“姐夫是來接你的,你好好說話。”
她不曾想經歷了這么多,這個四姐姐還如同從前一樣口無遮攔,這樣無憑無據的話怎能亂說?
若是真較真,楊氏不見得會承認,說不準還要反咬一口,到時候就算有理也說不清了。
把云姝也意識到不妥,有些不甘的閉上了嘴巴。
“四姐夫,我四姐姐只是太累了,想回娘家來歇息幾日。”云嬌打量著茹玉的神色:“倒不是她想偷懶不伺候婆母,只是如今身子重了,比不得從前,在跟前接接拿拿的,萬一有個閃失傷著了老人家,那可就是大不孝了。
還是讓家里的婢女多費費心伺候著,四姐夫,你說是不是?”
她這話,并不曾兜圈子,直接坐實了楊氏所做的事。
雖不曾指責什么,但話里話外可半分也不曾客氣,還有兩月便臨盆了,身子也不是多康健,還要里里外外的伺候婆母,家里又不是沒有婢女,楊氏這么做確實說不過去。
她知道,這番話由她說出來,與旁人說出來不一樣,因為茹玉心里待她與旁人不同。
茹玉果然不安起來,有些局促的道:“我回去,會同母親說,讓云姝好生歇息,不叫她再去母親跟前伺候著。”
“還有,我四姐姐身子也太虛弱了些,聽聞家中是伯母掌管中饋,為何我四姐姐大著肚子,還吃不著合胃口的東西?”云嬌說話輕輕柔柔:“再說一個不該說的,這嫁妝銀子,也不該給婆家掌管吧?”
她不曾直說借銀子的事,是在給茹玉留臉面,也是在給把云姝留后路。
倘若她直言借銀子之事,茹玉自然不會怪她,但肯定會責備把云姝什么都往外說。
若是放在從前,她說不準會捉弄捉弄把云姝,可眼下看她這凄慘的模樣,再這么下去恐怕真要支撐不住了,也沒有了與她計較的心思。
左右,把云姝從前雖有諸多不對,也不曾真正傷到過她,那些事,暫且先按下不提吧。
先將茹家的水攪渾了,楊氏就沒心思去打茶館的主意了。
“是。”說起嫁妝銀子,茹玉臉色有些窘迫:“我回去便叫母親將云姝的嫁妝交還給她,由她自己保管。”
這件事情,即使他是個大孝子,也覺得母親做的不應該,只有無用之人,才會用女人家的嫁妝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