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頭,聽到秦煥禧替他管家這么多年,到云嬌接手,賬上就只剩下一百多兩銀子的時候,臉色便有些僵住了。
當云嬌拿出總賬,說秦煥禧這些年一共從賬上取走了十數萬兩銀子不知去向的時候,秦煥禮的臉徹底的黑下來了。
他一向信任秦煥禧這個大妹妹,從來不曾懷疑過她,當初邸舍的事,他其實心里就有些過不去,只是礙于多年的兄妹情誼,又想秦煥禧一個女人支撐一個家也不容易,再加之想在晚輩跟前給秦煥禧留些臉面,這才不曾追究。
不曾想,她的胃口竟這么大,難怪能在他的邸舍旁邊再開一家邸舍,說不準還有什么鋪子是他不知道的。
“大抵便是這些了,爹若是沒有旁的事,我們便先回去了。”
云嬌說完,靜默了片刻,秦南風在一旁接了她的眼色,開了口。
“去吧。”秦煥禮擺了擺手:“兩位先生留一下。”
兩人出了書房,秦南風笑得幸災樂禍:“這么急著走做什么,我發誓,我從沒見過我爹對除了我以外的人那么難看的臉色,我還想再瞧一瞧呢。”
他說著,有些不舍得回頭。
“快走吧,你爹這會兒滿頭的官司,小心等會兒拿你撒氣。”云嬌拉著他一路去了。
這一回,本以為秦煥禧用不了兩天,就會上門來陳情訴苦了,可不曾料到一連過了半個月,都不曾瞧見她的影子。
“你大姑母不登門,就想等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你爹怎么也不聞不問的,是不想要回這銀子了吧?”云嬌一邊用木槌敲著做茶餅的模子,一邊同秦南風說話。
“我估摸著,他倒不是說不想要,只是都是自家兄妹,他撇不開這個臉上門去要銀子。”秦南風吹著那剛倒出來的茶餅:“我爹那個人,就那個性子。”
茶樓又重新動工了,這兩日閑著無事,兩人便埋頭在院子中做茶餅,順帶著還做些香,倒也有些樂趣。
“想來你大姑母也是料定了他會如此,所以才遲遲不上門來,就想等他消了心頭這口氣,等日子久一些,到時候再登門,說幾句軟和話,你爹看在同胞兄妹的份上,想來也不會太過同他計較的。”云嬌拿過油紙包開始包茶餅。
“那也太便宜她了。”秦南風站到桌子另一側幫忙:“不過,我爹認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得了,由得他們去吧。”
云嬌手中一頓:“她既不肯登門,咱們便想法子讓她登門。”
“你有法子?”秦南風頓時來了興致。
他從前對于后宅之事是漠不關心的,那都是婦人們的事,與他何干?
可自從云嬌開始掌家,他便對后宅之事生了興致,他覺得云嬌做的這些事沒有一件是不有趣的,聽她這么一說,頓時來了精神。
“你看看你,堂堂男兒,說起這樣的事來,你倒是比外頭的那些大嬸大娘還要來勁。”云嬌好笑的望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我從前可不愛打聽這些事,我娘有時候同我說些瑣碎的事,我都沒有耐心聽的。”秦南風笑著解釋:“可從打你接管了后宅,瞧著你一樣一樣的肅清這宅子,無論是對付我大姑母,還是對付楊氏,都是有章有法的,幾乎可算是用上兵法了,我想想便覺得有趣。”
“這算什么兵法。”云嬌失笑。
“總歸是要揣度人心,然后想法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同兵法也算是殊途同歸吧。”秦南風望著她笑意盈盈:“說說看,你準備怎么讓我大姑母主動登門?”
“上回我不是跟你說……”云嬌話才說了一半,木槿便進門來了。
“少爺,少夫人。”她福了福。
“什么事?”云嬌住了口,詢問她。
“把家大少夫人派人送了口信來。”木槿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