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容自認為,她將女兒養的是極好,雖比不得王府侯府的那些姑娘,可在帝京,應當是不比爬人家差的。
且她的女兒從來都是謹言少語,又聽她的話,長到這么大,對她這個母親從來不曾說過半個不字。
依她看來,姑娘家本該如此,這就是頂好的秉性了。
再說樣貌上雖隨了秦煥賢,有些不盡如人意,可以說算不上多出眾,但也還算不錯。
在此之前,她覺得她女兒無論如何也可算德才兼備,在帝京這樣遍地皇親貴胄的地方,想尋個好人家應該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看了云嬌的字,加上她端正從容的姿態,她心里便不那么確定了,一個被當做庶女養起來的丫頭,竟有這通身的氣度,能寫的這樣一手好字,比起來,她女兒就不那么出挑了。
她不曉得,云嬌在寫字、點茶上本就是出類拔萃的,平日里就愿意多下功夫,秦玉鸞自然比不上。
但若是比插花,秦玉鸞還是要略勝一籌的,云嬌對插花這樣的事,也只是偶爾為之,并不特別喜愛,手藝也就一般了。
“鸞妹妹,你來寫吧?”云嬌笑著招呼秦玉鸞。
“嫂子取笑了,我可寫不出嫂子這么好的字。”秦玉鸞抬頭看了一眼,紅著臉躲在了林錦容的身后。
云嬌不再言語,只是望著林錦容。
林錦容逐字逐句的看完了兩份“分家立戶書”,又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再想了想諸多細節,發現確實沒有遺漏的,這才點了點頭。
她往后退了一步招呼秦煥賢:“鸞兒她爹,你是一家之主,你來簽字摁手印吧。”
秦煥賢也不多說,上前依她所言,在兩張“分家立戶書”上,分別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了手印。
“大哥走了,要不我去叫他來?”他抬眼看了看云嬌幾人,開口。
“不必了。”林錦容眼珠子一轉:“風兒就在這里,他是嫡子,就替大哥簽了吧。”
她是故意為之的,她這樣的精明人等會不清楚,秦南風再怎么是嫡子,也是晚輩,同叔父簽字畫押自然顯得沒有規矩,且往后這“分家書”拿出來,有沒有用還不一定呢。
她是覺得云嬌看著不簡單,有手腕又有頭腦,手里還有一筆不菲的嫁妝銀子,說不準以后能發達呢?
到時候,這不起作用的“分家書”就派上用場了,她也就能分一杯羹了。
秦南風并不言語,只看云嬌。
云嬌笑道:“不是我們小輩不聽三叔母的,只是這分家的是爹同三叔的事,旁人不能插手,何況南風他是晚輩,怎能同三叔平起平坐?
三叔母且等一等,我這便派人去請爹來。”
她說著轉過身,小聲吩咐了蒹葭幾句,蒹葭點頭去了。
不消片刻,秦煥禮便隨著蒹葭來了。
他來也不多說,只是盯著秦煥賢望了半晌,在秦煥賢尷尬的想要開口之時,他轉開了眼神,隨后提筆簽字,又摁了手印,而后便半刻也不多留,轉身直去了。
“成了。”云嬌拿起兩份“分家立戶書”吹了吹,將其中一份遞給林錦容,笑吟吟的道:“三叔母,這個咱們兩家分為保管,以后就是兩家人了。
雖然這樣說,但咱們也還住在一個家里,以后還要互相關照。
另外,我年紀輕,怕有些規矩不大懂,若是有做的不對的,三叔母可別見笑,還請多指教。”
“你真是謙虛了,我看你做事可周到的緊。”林錦容也是一臉笑意:“我們才回來,到處都不熟,往后,還要請你多關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