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事吧?”云嬌蹲在地上看著窩在火盆邊的八兩。
它身下墊著一件干凈的舊襖子,應該是蒹葭她們的,身上的水都擦的七七八八了,那些毛還貼在身上,眼睛微微瞇著,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聽到云嬌的聲音,它睜開眼看了一眼,便又闔上了眼睛。
“估摸著不礙事。”秦南風拉過她:“來,先先坐下。”
他搓著她的手:“你別怕,有我呢。”
“誰怕了?”云嬌不由笑了,既然惹了事,怕也無用。
“都讓我請鄭御醫了,還說你沒怕?”秦南風笑看著她,一臉寵溺。
“我讓你請他,是因為我懷疑你嫂嫂根本就沒懷上孩子。”云嬌解釋道:“市井那些醫館的大夫,我信不過,因為很有可能被她買通,所以才想讓鄭御醫來看看。”
“這么大的事,她應該不會撒謊吧?”秦南風有些驚詫,但又覺得不大可能。
“那日她在娘那里說起有身子的事,我也以為是真的,這些日子以來,家里的好東西流水似的往她那里送,也沒人有半句心疼的,畢竟有了身孕是要滋補身子。”云嬌思量著道:“可我細看她,半分也不像是有身子的人,之前我姐姐們有身子,前幾個月都是吐的死去活來的。
我三姐姐說,就算是不吐,總歸也是有些食欲不振的,可她竟半絲動靜也無,胃口更是好得很。”
她在這之前,就已經開始疑惑這件事情了。
“這也不能說明什么。”秦南風想了想:“每個人是不同的吧?”
“對,但前些日子我買了醉蟹回來,送了四壇給娘,我本想著她有身子不能吃,就不曾給她送。
但轉日她便跟娘要走了兩壇,三哥哥那身子骨,肯定是沾不得這東西的,而你嫂嫂,她一個有身子的人,竟然不忌諱這些寒性的東西,且又有酒氣,你覺得,她不值得懷疑嗎?”云嬌抬眼詢問他。
她心中有所疑惑之后,并沒有表露出來,因為顧婉淑有沒有身子這事,同她沒多大關系,她不想平白的做了惡人。
而且,顧婉淑這個謊也撒不長久,若是其他的謊言還有可能圓過去,可有了身子這種話說出來,到了日子,就得生出個孩子來才算,生不出來,那不就露餡了嗎?
所以,她只要靜等著就是了。
可今朝這事,顧婉淑肚子里到底有沒有身子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若是有孩子,真因為她的舉動,孩子沒了,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進門這么久好容易博得的一眾人的好感也沒了,到那時候,被逼得萬不得已,說不準還得搬出去住。
但顧婉淑若是沒孩子,那這事對她幾乎可以說毫無影響,先不說顧婉淑畢竟是庶出兒子的媳婦,又有錯在先這事,單說她假裝有了身子就夠爹恨的了,哪還會為她主持公道?
是以,這個時候請個德高望重的大夫來,就顯得尤為重要。
秦南風成日里被梁承覲叫到宮里頭去,有一回宮里的嬪妃小產了,鄭御醫作為太醫之首,正在梁承覲跟前戰戰兢兢的等著受罰。
梁承覲作為大淵的官家,其實是一個仁君,也是一個明君。
只是,他已經年過半百,膝下卻無子嗣,只有兩個女兒,這好容易有嬪妃懷上了,還沒能保住,他豈會不怒?
恰逢秦南風那日應召進宮,正遇上此事,他同鄭御醫并不熟識,但見他一把年紀了,跪在那處滿頭白發,殊為可憐,他心生不忍,便為他求了幾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