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用力點頭,不忘把自己摘干凈,小聲道:“這可不是我說的。”
“還鬧呢?”
杏兒實話實說道:“夫人哭了一陣,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奴婢便把夫人扶回去休息,倒是小衙內現在還跪在書房外……”杏兒瞧了瞧蘇義的臉色,補充道:“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夫人說,只有你才勸得住,讓我來……”忽然,杏兒又卡殼了,張著嘴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不知道怎么往下說了。
蘇義卻被她逗笑了,道:“說漏嘴了吧?是夫人叫你在門口等我的?”
“不是不是、”杏兒趕忙擺手,急聲辯解:“是我自己想的!我見夫人哭得太傷心了才——”蘇義笑而不語,杏兒也找補不下去了,只好承認,道:“衙內,其實小衙內沒做過什么太大的惡事,有夫人管著他呢。他就是,唔、”杏兒皺眉想了想,接著道:“他就是想讓人覺著他是個惡少,到了真章時卻又不敢了。這回的事情,他已招供了,說是為了讓太尉對你生厭,所以才要挖個陷阱等你去跳。太尉正是生氣這句,所以才不肯原諒的。”
“這么說,他故意給我使絆子!”蘇義作出生氣狀,道:“那我更不能幫他了,你去回復你家夫人,就說我不落井下石已是仁義,以德報怨的事兒我還沒那么大氣量!”
“衙內,夫人說了,不讓你白幫忙!”杏兒見蘇義生氣了,直接亮了底牌,道:“夫人說了,你要是幫忙,把小衙內留在府里。來日她雖不能把這家業讓你,卻能許你一個好前程。說到做到!”
蘇義苦笑了起來,道:“看來大娘子還是當我謀家業來了,真是怎么說,也說不通了。罷了,這個忙我幫,你只告訴大娘子,沒事兒別找我的麻煩就行,等科舉過后,我便離開京城了,前后也就幾個月,何必鬧得太僵呢?”
“奴婢一定轉告,小衙內還跪著呢——”
“走,去看看!”
杏兒趕緊在前頭帶路,為了節省時間,走得不是昨天走的那條路了。從一個假山中間穿了過去,沒走幾步就到了。比昨日繞來繞去快了一倍不止,蘇義不禁哭笑不得,他十分懷疑昨天杏兒帶他走另一條路是故意的。
“衙內,在那兒的。”到了跟前,杏兒卻不敢靠近了。生怕出了什么聲響,驚動了盛怒中的高俅。她不過就是個丫鬟,如何擔待得起?
蘇義順著杏兒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廊檐下跪著的高富帥。此時他早沒了放狠話時候的那股子不可一世的樣兒,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腦袋,手指頭在地上杵著,不知道在畫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