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亮指了指自己的酒碗:
“辛苦了吧?此酒尚溫。”
褚通也不講究衛生,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謝叔父。”
看他喝完坐下,褚亮這才問道:
“如何?”
褚通放下酒碗:
“叔父所料不差,縣君回府之后便親自釋放了楊志。那楊志得知自己大仇得報,立刻向縣君效忠。縣君先是不允,要他回家侍奉老母,但楊志當場磕得額頭見血,誓死不愿離去,縣君被他感動,終于收他做了隨身侍從。”
褚亮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雖然我早有預料,但還是佩服這位年輕的縣令。如果我所料不差,很快,這位楊志很快就會成為陳縣令在軍隊中的另一條左膀右臂。”
看到褚通和褚茂都是不解的模樣,他嘆了口氣:
“陳縣令當初上任第一日,便將只是門吏的王沖提拔為縣尉之一,顯然是為了制衡為父。如今他又收攏了楊志這個死士,不出意料的話,楊志很快就會獨領一支部隊。此人勇猛兇悍,最易獲得普通士卒的擁護,只要稍等一些時日,陳縣令就能夠通過王沖與楊志,牢牢控制陽翟的兵權。到時候就算為父想要讓他難堪,也不過是又一個趙氏而已。”
褚通微微點頭:
“叔父所料不錯,縣君確實問過楊志是否學過弓馬刀劍。”
褚茂一呆:
“可是……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貪戀權位,他憑什么要提防父親?”
褚亮反而笑了起來:
“你雖然和陳縣令年歲相仿,但可真是個沒有長大的傻小子。如今天下大亂,盤踞郡縣者不可勝數,他以只身前來陽翟赴任,既沒有州郡之中的靠山,也沒有縣鄉之中的助力,情況本就艱難,如果不考慮如何制衡當地大族,只憑一股膽氣橫沖直撞,為父才會真的看不起他!”
年輕一點的褚茂張了張嘴巴,最終嘟囔了一句:
“我還是不清楚,被他這么針對,你為什么看起來……反而有些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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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亮的推測與陳飛的計劃完全一致,當親眼看到“殺人犯”楊志之后,陳飛就確定,此人可以收為己用。
只是經過了簡單的套路之后,他就正式讓楊志擔任了自己的貼身護衛,信任程度顯然遠遠超出了褚通。
為了徹底讓楊志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力,陳飛不僅完全免除了他的罪責,還賞賜了錢糧和布匹,甚至還將縣衙周圍的一棟宅院送了出去。
對于住處,楊志本來堅決推辭,說自己既然擔當護衛,那就要晝夜守衛在陳飛的身邊,既不需要,也沒必要,但陳飛只說了一句“你的母親和家人可以就近居住、方便照顧”,身為大孝子和家中頂梁柱的楊志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陳飛給了楊志三天時間用來搬家,同時派遣王沖負責此次雷霆行動的清點工作。
結果讓他相當滿意。
“稟縣君,經過三天查點,趙氏一族名下,共有良田超過近三萬畝,依附者近三百戶,存糧超過十萬石,食鹽一千余石,布兩千余匹,金銀等財物折合八千萬錢,城內大小宅院十二座、各類店鋪七座,城外莊園九座,另有馬30匹、牛150頭、豬400頭、羊3000余頭、雞鴨鵝等數萬,此外,在趙氏武庫中尚有刀矛弓弩鎧甲若干……一應賬目均在此處,請縣君過目。”
看著竹簡上的這些數字,陳飛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按照和平時代的物價,只三萬畝良田,就能夠折算成六千萬!而這些財產的總價值,更是輕松達到兩三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