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陽翟互為鄰里,我初來乍到,原本應當前去拜訪,但一來政務繁瑣,二來黃巾賊寇侵犯縣境,我身為縣令實在難以脫身,以至遲遲不得成行,反而勞煩鄭縣君屈身登門,還請見諒。”
鄭凡拱手道:
“陳縣君客氣了,在下之所以冒昧拜訪,乃是聽聞陳縣君剛剛擊敗了數千黃巾,特來道賀。”
陳飛笑著說道:
“多謝。能夠取得此次大捷,既有將士勇武拼殺之功,也賴時運眷顧,非我一人功勞。”
這話當然不是謙讓,如果不是陳飛恰巧率兵在外狩獵,何曼又剛好要渡河,這場勝利當然不會贏得這么輕易,否則他們縱然能夠保全縣城,周邊農莊耕地也要慘遭破壞。
但鄭凡當然會認為他在謙虛:
“陳縣君勝而不驕,實屬難得,自董卓亂政以來,三四年之間,潁川一十七城,先后為賊寇所擾,生靈涂炭,百姓流離者十有七八。潁川雖有荀、陳、鐘、韓、郭等天下名族,卻未有拯救郡縣之人,更有世家大族舉家避禍他鄉,唯有陳縣君單騎赴任,以區區一縣之兵,大破黃巾數千賊寇,潁北四縣得以保全,全賴閣下之功也!”
他說得十分誠懇,并沒有過度吹捧的成分。
陳飛斂起笑容,也向對方坦承難處:
“此次雖然大勝賊兵,又射殺黃巾大將何曼,卻未曾傷及汝南黃巾元氣,我只怕何儀為弟復仇,傾舉大軍而來,到時僅以陽翟一城之力,滅亡恐怕只是瞬息之間……”
鄭凡掬手道:
“陽翟既是潁川治所,更是我陽城、輪氏南下咽喉,陽翟如果被破,我二縣自然失守,鄭某與輪氏莊縣君相互商議,想要與陽翟合為一體,陽城、輪氏二縣十六萬吏民,愿為陳縣君馬首是瞻!”
陳飛差點從席位上摔倒,連忙推辭:
“多謝鄭縣君厚愛,三縣結為同盟、攻守互助,我甚為感激,但……我乃后學晚輩,既無治政經驗,更無地方名望,擊破黃巾實乃僥幸,豈敢在兩位縣君之前放肆。”
鄭凡挺起腰背,正色道:
“鄭某與莊君,皆平庸文士,據城死守尚缺勇氣,更不論帶兵沖鋒,此事非陳縣君不能勝任。為了三縣數十萬口百姓,懇請萬勿推辭。”
第一次推辭是禮貌,第二次就不需要客氣,何況鄭凡所說,本就是事實,陽城距離陽翟不過七八十里,黃巾一旦攻破陽翟,陽城必然唇亡齒寒,即使為了自身安全,陽城和輪氏也愿意陽翟能夠堅持更長時間。
陳飛離席而起,鄭重向他一拜:
“鄭縣君如此懇切,飛不敢推辭,從此陽翟、陽城、輪氏三縣存亡相依,只愿兩位縣君鼎力相助,我等共保潁北一方平安。”
鄭凡三人也連忙還禮:
“這是自然,我三縣既成一體,陽城、輪氏錢糧物資,數日之內便能運抵陽翟。”
陳飛再次一拜:
“多謝鄭縣君。”
待四人行禮之后,褚亮才姍姍來遲,他向陳飛一揖,神色略有古怪:
“稟縣君,郭氏族人郭嘉,此刻在門外請求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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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來得有些晚呀。”
守在門外的郭嘉仰望著天空,感受到了一絲嚴冬的寒氣。
灰蒙蒙的天空偶爾飄落一兩片雪花,被寒風吹進了他的衣領,讓身形單薄的郭嘉打了個寒戰。
“你要是不嫌棄,可以來門房烤火。”
縣衙的老門吏王福向他招呼了一聲。
“如此多謝。”
郭嘉點頭致謝,搓了搓雙手,鉆進了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