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身為堂堂車騎將軍,豈能對老夫行此大禮?”
陳飛正色道:
“若非先生當年救濟,陳飛早已死于亂葬崗之中。今日無論有何成就,皆來自先生之功!”
站位稍后的郭嘉忽然感覺鼻子里有些發酸,他揉了揉鼻尖,向陳飛行禮:
“郭嘉拜見君侯!”
陳飛這才將目光轉向了他,伸手將他扶起:
“奉孝辛苦,這一個多月……清瘦了許多啊!我剛剛研發了數道新式菜品,晚上一定好好犒勞犒勞你!”
郭嘉忍著酸楚,微笑著答道:
“多謝君侯!一聽到新式菜品,郭某現在已經口水直流了!”
賈詡咳嗽了一聲:
“云龍,這位是我大漢尚書令陳令君。”
陳飛當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只不過在他心中,十萬個陳紀也不如一個賈詡,所以只是平常對待。
陳紀已經六十七歲,須發皆是雪白,只有一口老牙堅守崗位。
根據履歷顯示,這位當世大儒一直隱居家鄉教書著作,從不參與朝政,直到六年之前董卓秉持朝廷,這才迫不得已應召入朝。
六年之前,他也年過六旬,但董卓急于利用他的影響力,這才威逼利誘地把他請了出來,誰想到這六年下來所經歷過的事情,卻比之前六十年加起來還要跌宕起伏!
陳飛對老人還是十分尊敬的,躬身行了一禮:
“久聞陳令君之名,文和先生與我書信之中,多次稱贊陳令君于亂軍之中匡佐朝廷,今日得以拜見,實在幸甚。”
陳紀同樣躬身還禮:
“陳車騎謬贊了,老夫本無令德,只有一些虛名,身為尚書令,既不能驅逐叛賊,亦不能護佑君王,如今只愿返歸故鄉,頤養天年而已。”
陳飛微微笑道:
“陳令君舟車勞頓,確實需要好好歇息。對了,我在潁川開辦了儒學書院,荀仲豫、胡孔明、司馬德操等先生皆在此處教書論道,元方先生若有閑暇,還望屈尊前去指點。”
陳紀擺了擺手:
“這些都是當世大儒,老朽豈有資格指點?若是能去聆聽一二,已是極好。反而是陳氏諸多子弟,皆賴陳車騎照拂了。”
作為最早投效陳飛的名門,陳氏一族也得到了對等的待遇,陳紀的兒子陳群,已經官至東平太守,族弟陳忠、以及幾名侄子,也紛紛擔任縣令、縣長、郡曹等職務,各個都是手握實權,綜合來看還要勝于荀攸、郭嘉。
畢竟,荀氏、郭氏都沒有專心效力于陳飛,他們在曹操、袁紹那里都有投資,而陳氏除了身在朝廷的陳紀之外,其余族人卻全都效力于陳飛麾下,得到優待理所當然。
等到他們說完了正事,賈詡這才拿出了陳紀的那道詔書,朗聲道:
“車騎將軍、都督兗豫二州及河南軍政、假節鉞、武功侯陳飛聽詔。”
陳飛似乎愣了一下,而后退后一步,躬身道:
“臣在。”
賈詡清了清嗓子,聲音遠遠傳播開來:
“大漢尚書令、臣陳紀代天子昭告天下:
袁氏公然謀逆,毒殺天子、皇后、貴人、公卿、將軍百余人……如律令!”
陳飛越聽越是驚怒,等到賈詡念完詔書,他已經怒火中燒、不能自已!
他想要上前接詔,卻雙膝發軟,直接跪倒在賈詡面前,而后嚎啕大哭起來:
“陛、陛下!陳某在洛陽安撫百姓、修繕宮室,只為迎候陛下返回東都!不料逆賊兇殘,竟是天子蒙難!”
他怒捶地面,頓時塵土飛揚:
“袁紹!你弟袁術,連結盜匪,侵占州郡,擅自稱伯,為禍淮南,尚且不敢僭越禮數,袁紹號稱名士君子,卻敢公然毒害天子,此等逆臣,中華上下千年也未嘗有也!”
他抹了一把臉,繼續嚎哭:
“早在長安之時,我雖未親眼拜見陛下,卻知陛下年少英睿,頗有文景、光武之風,原想在豫州做出一點成就,得以輔弼陛下,再度光復漢朝,卻不料再也不能親見陛下圣顏、聆聽陛下教誨,此臣終生之大遺憾!嗚呼陛下!哀哉陛下!痛哉陛下!哀哉陛下!”
或許是太久沒有感情爆發,他的嗓子已經有些沙啞。
他指著天上的太陽,咬牙切齒地說道:
“袁紹!你不要猖狂!我陳飛在此立誓,總有一天,我要將你這亂臣賊子的狗頭親手割下,用來祭奠大漢的歷代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