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面色一僵,忍不住問道:
“并州牧?!”
作為并州云中人,他對老家的情況再熟悉不過:這幾十年來,匈奴、鮮卑、烏桓等北方民族一直都在蠶食并州的土地,靠近邊境的許多郡縣——比如朔方、云中、雁門,都早已形同虛設、名存實亡!
再加上張楊幾年前與上黨太守一直交惡,彼此之間征發不斷,就算自己當了并州牧,能不能順利抵達并州……都是個問題啊!
陳飛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張將軍可是不愿?”
張楊躊躇了一下,謹慎地發言:
“武功侯如此抬愛,楊實在感激。但一來,我朝向來執行‘三互法’,張某身為并州人,于禮不得擔任并州長官;二來……張某暗自揣度,自己的德行與才能,治理河內一郡之地,尚且勉強,若是都督偌大一州,恐怕有心無力,壞了朝廷與武功侯的大計!”
陳飛笑著勸道:
“此事重大,張將軍何不認真考慮一下?”
張楊十分誠懇地說道:
“感謝武功侯賞識,張某實在無法堪當大任。”
陳飛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張將軍乃是堂堂驃騎將軍,既然不愿為朝廷分憂,陳某這個車騎將軍又有什么辦法呢?”
張楊愕然:
“武功侯,張某……”
他只說了幾個字,陳飛就抬了抬下巴,負責文書的郭壽就將一卷竹簡遞到了張楊的手中。
陳飛神色如常的說道:
“河內郡楊丑、眭固等人聯名上奏,功曹董昭才能卓著,深得吏民之心,前任太守張稚叔升任驃騎將軍之后,愿意保薦董昭繼任太守。張驃騎,這名董昭是你一手留任的,由他繼任,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張楊渾身一顫,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封信的字體……他太熟悉了!恐怕就是真的!
他忽然想了起來:
兩個月之前,右將軍府司馬郭嘉曾經在河內逗留多日,自己派董昭多次宴請,他們也一直相談甚歡!
陳飛就是從那個時候,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入河內?
張楊忽然有一股強烈的恨意:
“武功侯,張某自問從來沒有無禮之處,閣下為何如此待客?”
陳飛長身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張將軍官職在我之上,卻只想著割據一郡之地,毫無為國分憂之意。在你心里哪里還會記得,自己是堂堂大漢的驃騎將軍?”
張楊脫口而出:
“這驃騎將軍……我不當了!我只當河內太守不行嗎?”
陳飛的嘴巴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先帝拜你為驃騎將軍,囑托以軍國大事,這是何等的信賴!你卻發出如此言語,與公然背叛有何區別?!”
張楊張了張嘴巴。
你們這些文化人……為什么心腸都這么黑?!
我當時只想當董卓第四,根本沒想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