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荀別駕求見。”
這一天傍晚,處理了一批公文的陳飛正準備用膳,卻聽到荀緝如此稟報。
雖然陳飛已經準備委任荀攸為兗州刺史,但正式任命文件還在陽夏與洛陽之間傳遞,所以荀緝仍然稱呼自己的父親為“別駕”,沒有任何毛病。
對于荀攸造訪的時間,陳飛稍稍有些奇怪。雖然同樣信任,但比起郭嘉,年長自己近二十歲的荀攸在私底下卻多少有點距離。郭嘉會死皮賴臉地天天來陳飛府上蹭飯,而這種舉動,荀攸絕對不可能復制。
陳飛也沒有多想,只是吩咐了一聲:
“讓后廚再準備一份菜肴吧,我和令尊邊吃邊談。”
“謝君侯。”
荀緝應了一聲,這就去向自己的父親傳話。
不過片刻,荀攸就漫步邁進了門檻,向著廳內一揖到地:
“臣荀攸,拜見君侯。”
陳飛的目光從手中的簡牘中脫離,笑道:
“你我一個時辰前才剛剛見過,為何如此多禮?”
荀攸抬起身來,卻依然掬著雙手,微微躬身:
“君侯明鑒,臣是有所求而來,故而特別多禮。”
陳飛先是一愣,而后一拍案幾,哈哈而笑:
“公達先生倒是直率,讓我怎么拒絕?伯求,你也陪令尊一起入座吧!”
荀氏家風嚴厲,縱然陳飛開了口,荀緝也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看到荀攸微微頷首,這才小心翼翼拉了一塊蒲團,兩個人坐在了一張案幾之后。
自從鐵鍋問世之后,將軍府的后廚師傅們陸續學會了不少菜式,今天端出來的幾樣,都是陳飛最常吃的。
豆角炒肉、白切雞、炒臘腸、炒三絲、清蒸鱸魚、煎水豆腐,再加一碗馬蹄排骨湯,算不上特別豐盛,但……在過去四五年時間里,大漢的皇帝都沒他吃得這么好!
大概是這些粵菜太清淡了,不適合河南人的口味,荀攸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只是小口喝著排骨湯,反而是他的兒子吃得津津有味。
陳飛看在眼中,故意問道:
“這些菜式,大概不合先生胃口?”
荀攸連忙放下湯碗,微微拱手,答道:
“是攸心中有事,故而食不甘味。”
陳飛笑著搖了搖頭:
“先生天下大智,才能十倍于我,能夠讓先生如此為難,恐怕我也無計可施吧?”
荀攸一臉苦笑:
“君侯謬贊,實不敢當。此事原本不應打擾君侯,但……天下之大,也只有君侯可以解決。”
陳飛更加奇怪:
“哦?到底是什么事情,你還是直說吧。”
荀攸坐直了身體,正色道:
“是,不敢欺瞞君侯,黃門侍郎鐘繇素來與我友善,他托人寄信于我,想要……投效君侯。此人乃是潁川長社人,鐘氏亦是中原名族……”
陳飛打斷了他的介紹:
“我知道,去年他曾經當面向我宣讀過一次詔書。他的從兄鐘演,還是我的陳留郡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