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薛讓答道:“按常理來說,牂柯郡的整體實力仍然遠在毋斂一縣之上,陳太守僅憑牂柯郡的本身力量,也依然還有把握對付我們,他是有可能還是不向安南將軍求援,只是從牂柯各縣抽調軍隊來攻打我們。但是陳太守如果希望求穩,想確保一戰拿下毋斂,他也有可能向安南將軍求援,請安南將軍派兵給他幫忙。”
張志皺眉盤算,然后問道:“薛郡丞,你對陳太守比較熟悉,你說以他的脾氣性格,是會選擇繼續用牂柯郡的軍隊對付我們?還是會選擇向安南將軍求援?”
“無法判斷。”薛讓回答得很直接,又說道:“不過在下估計,陳太守他也肯定會在這件事情上非常猶豫,因為明廷你也知道,陳太守他是我們大漢前任尚書令陳祗的長子,又被陛下親自封為關內侯,家世顯赫又有爵位在身,還必須得考慮到他的將來前途,一定不會輕易選擇自損顏面,向安南將軍認錯求援。”
張志緩緩點頭,也覺得以陳粲的家世出身,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小縣城的叛亂,拉下面子向上司請求援軍——尤其這點還關系到陳粲的仕途前程。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誰也不敢保證陳粲真就這么選擇。所以張志心里也立即開始盤算,暗道:“這是一個機會,假如我能夠利用陳粲心高氣傲還必須為自己考慮這點,想辦法促使他繼續不向霍弋求援,只是集結牂柯各縣的軍隊來攻打我們,那我們下一步肯定可以輕松許多。”
“該用什么辦法達到這個目的呢?”張志開動起了腦袋盤算,還又在心里說道:“假如我是陳粲,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我會選擇繼續向霍弋隱瞞毋斂叛亂的事,決定只憑牂柯郡的力量平叛?”
還別說,在這些方面,張志還真有一些天分,仔細盤算了片刻后,一個比較靠譜的辦法便在張志的腦海中逐漸成形,又仔細推演了一番利弊后果,張志拿定主意,向薛讓吩咐道:“薛郡丞,辛苦一下,麻煩你用自己的身份,給陳太守寫一道書信。”
“讓在下給陳太守寫信?敢問明廷,什么內容?”薛讓詫異問道。
“很簡單,就是把這場毋斂戰事的前后經過,仔細稟報給陳太守就行了。”張志答道:“總之要讓陳太守知道,這次毋斂大戰,牂柯郡兵原本是穩操勝算的,只不過是蘇鼎倒行逆施,恩將仇報,任由莫諸和陸季這樣的卑鄙小人毒打折磨我們漢軍士卒的家眷,徹底激怒了我們漢軍將士,又愚蠢中計,過早發起攻城,白白折損了大量兵力,還有軟禁吳麻,導致郡兵士卒離心,所以才給了我們漢軍以弱勝強的機會。”
“至于最后嘛。”張志又補充道:“當然是說明你被迫投降我們的前因后果,懇請陳太守看在你是無奈投降的份上,不要追究你的家小。”
“明廷想變相向陳太守示弱?”薛讓馬上就明白了張志的意思,說道:“明廷想讓陳太守認為,我們毋斂漢軍其實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只不過蘇鼎胡作非為,把我們逼得和他拼死一戰,這才僥幸取得了勝利?”
“不是讓陳太守認為,是讓他知道。”張志糾正道:“老實說,這次陳太守如果不是派來了蘇鼎這個蠢貨統兵,我們大漢軍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取勝的希望。而且即便是蘇鼎這樣的蠢貨統兵,正面交戰,我們也仍然不是郡兵的對手。”